身,用匕首尖轻轻刮擦锭面:"真官银的气孔分布如星图,每锭都不一样,且内壁刻着军器局工匠的姓氏首字——您看这''周''字,就是老匠头的记号。"
江面传来官船的划桨声,新漆的"税"字灯笼在波浪中摇晃,与炭炉的火光连成一片。林宇指向船头:"每艘官船都载着钱法条例刻本,水手们识字不多,却都记得''私铸者断指,贪墨者沉江''八个字。"他的话让李嫂子想起丈夫被烙铁烫伤的胸口,此刻正用断指骨轻轻摩挲着瓦罐沿,仿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
更夫敲过丑时,最后一枚私银在炭火中化作银水。林宇捧起刚铸好的官银,面向嘉陵江单膝跪地,军器局的铜钟突然敲响,声浪震得江面浮起细雾:"嘉陵江的水神爷听着!"他的声音混着钟声,惊起一群夜鹭,"从前苏府拿您的盐养肥了贼子,如今咱们用贼子的银铸官银,往后税银必如您的水流,清亮亮地润咱百姓的田,咸涩涩地记咱受过的苦!"
虎娃忽然听见江面传来"哗啦"声,打渔老汉的渔网在波心张开,渔火倒映在新铸的官银链上,像一串游动的银鱼。王老汉用断指蘸着冷却的银水,在青石板上画了个"官"字,银水凝固后泛着哑光,却比任何珠宝都耀眼——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字不再是催命符,而是护身符。
"林大人,俺想刻个记号。"李嫂子挤到前排,手中的断指骨在火光下泛着青白,"俺男人没了两根手指,这骨节就埋在银锭里吧,让后世知道,咱们的血不是白流的。"林宇郑重地接过骨节,用军刀在锭面刻下一道浅痕,刀痕蜿蜒如嘉陵江的支流:"这道痕,就叫''断月纹'',每月十五对着月光看,能看见咱们挺过的寒冬。"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军器局的大门轰然打开。虎娃抱着首锭官银跑向吊脚楼,银锭的反光掠过青石板上的凹坑——那是去年苏府护盐队砸毁的案发现场,如今凹坑里积着晨露,映着新银的光。他娘站在竹廊上,看着孩子跑过晒盐架,那些曾被苏府充公的竹篾,此刻正晾晒着新军送来的官盐引,每道竹纹都清晰地印着"官"字火漆。
远处盐棚传来"吱呀"开门声,王老汉握着新军给的铜钥匙,钥匙环上刻着他的田亩编号。棚门打开的瞬间,堆积的盐袋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晨光,每袋顶部都贴着火漆封条,红得像朝霞,比苏府的烙铁印温暖百倍。老人忽然蹲下,用断指轻轻触碰盐袋,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中的场景,盐粒从指缝滑落,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这场持续了整夜的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