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之间的悬殊。若发现官府多征了半成税银,或是地主在租子上做了手脚,这些泥腿子们定会群起而争。长此以往,赋税制度摇摇欲坠,这岂不是动摇了朝廷根基?教他们天文历法,更是万万使不得。钦天监观测星象、制定历法,那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也容不得他人置喙。这些百姓若是知晓了日月运行之理,学会了推算节气,恐怕就要对钦天监颁布的历书指指点点,甚至挑战钦天监的权威。到那时,天象异变,吉凶祸福的解释权一旦落入百姓手中,朝廷的威严何在?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他突然停住脚步,捶打着墙壁上悬挂的朱子治家格言,“林宇推行义务教育,分明是要搅乱这传承千年的安稳世道!自周公制礼作乐,孔圣传经授道,诗书教化向来是世家大族手中的圭臬,寒门子弟若想窥得学问门径,非得依附于高门之下不可。如今竟要让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浆洗妇人都能读书识字,这与将虎兕放归山林何异?一旦民智大开,他们知晓了诗中“伐檀”之怨、书中“汤武革命”之事,便会生出不该有的欲望,不再甘心被士大夫阶层管束。田间的农夫会质疑赋税之重,市井的商贾会不满抑商之策,织机旁的织女会抱怨劳役之苦。长此以往,纲常伦纪何存?礼乐教化何用?到那时,天下必乱!”。
“绝不答应!”一众儒生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有人将手中的孟子摔在地上,书页被愤怒的脚步踩得稀烂;有人扯下墙上悬挂的孝经条幅,撕成碎片抛向空中,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