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自然,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拂去衣上的一粒尘埃。
她走到棚屋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水缸旁,舀起半瓢浑浊的冷水。没有清洗自己沾染了血污和粉末的手,而是将冰冷的水,缓缓倾倒在自己握着刀柄的右手上。水流冲刷过指缝,带走细微的残留。水珠滴落在地面的血污里,溅起微小的暗红水花。
做完这一切,她提起案上四个大小不一的木匣。那沉重的分量在她手中似乎轻若无物。她转身,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这间充满死亡与腌臜气息的棚屋,将身后的一切彻底隔绝。
屋外,阳光正好。山风吹散了部分血腥,却吹不散木匣里散发出的、无声的恐怖。
正午时分,鹰嘴崖通往重庆府的崎岖山道上,蜿蜒着一条沉默而肃杀的长龙。
三千新军,虽经历一夜血战,却士气高昂,步履坚定。染血的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士兵们身上的甲胄、手中的燧发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车轮辘辘,满载着缴获的物资和押送的俘虏。队伍行进间,只有整齐沉重的脚步声、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以及偶尔响起的简短号令,再无其他喧嚣。
林宇骑着那匹神骏的黑马,行进在队伍中段。玄色披风垂落马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目光平视前方蜿蜒的山路,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静的深邃。赵猛策马跟在他侧后方,脸色依旧紧绷,目光不时扫过队伍和两侧的山林,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大人,”赵猛驱马靠近半步,声音低沉,“柳姑娘已经出发了?”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早已消失在群山之后的鹰嘴崖方向。
“嗯。”林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峦叠嶂,落在了那座此刻正被正午阳光照耀着的、繁华而腐朽的成都府城。“此刻,她应该已在百里之外。”
赵猛沉默了一下,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那陈茂老贼收到‘东西’后,会如何?”
林宇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瞬,眼神锐利如刀:“恐惧,会吞噬他的理智。狗急跳墙,方寸大乱。”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他越乱,露出的破绽就越多。我们只需静待其变。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务必在日落前赶回大营!回营之后,所有参战将士,按功行赏!阵亡及重伤者,抚恤加倍,由商行一体承担!此外,全军休整一日后,立即投入整训!新到的五十门虎蹲炮,需尽快熟悉操演!弹药补充,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