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清瘦,穿着半旧的藏青色直裰,山羊胡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刻上去的谦卑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正是陈茂的首席智囊,周师爷。他步履看似从容,但微微急促的步幅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穿着六品鹭鸶补子官服的胖子,成都府通判王弼。他脸色有些发白,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嘟囔着什么,圆滚滚的肚子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最后一人,则是一身戎装,腰间挎着腰刀,步伐沉稳有力,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成都府兵马司千户张彪。他眉头紧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手一直按在刀柄附近。
三人神色各异,但眉宇间都笼罩着一层驱之不散的凝重和惊疑。他们显然是被陈茂十万火急的命令从睡梦中或暖榻上强召而来,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深更半夜,巡抚大人究竟要宣布何等惊天动地的“军情”。
灯笼的光晕引导着三人迅速消失在通往西暖阁的月洞门内。柳如烟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如同最灵巧的狸猫,借着檐角阴影的掩护,几个无声的起落,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西暖阁后窗上方一处狭窄的、被茂密藤蔓覆盖的挑檐之上。这个角度极佳,既能避开正面可能的视线,又能清晰地听到暖阁内刻意压低、却因激动而难以完全控制的对话声。
“林宇!林宇这厮!无法无天!丧心病狂!”陈茂嘶哑压抑、带着颤音的咆哮首先钻入柳如烟的耳中,饱含着惊惧、愤怒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他他竟然竟然将鹰嘴崖那三个匪首,还有还有陈贵那狗奴才的头颅!割了下来!用石灰粗盐腌了!就就放在本官枕边!”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几声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
“什什么?!”通判王弼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枕枕边?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府衙戒备森严”
“千真万确!”陈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羞辱后的歇斯底里,“就在昨夜子时!神不知鬼不觉!若非本官惊醒那四个腌臜东西!那独眼龙的独眼,陈贵那狗奴才死前那副鬼样子就在本官枕边瞪着!”他似乎又陷入了那恐怖的回忆,声音里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和惊悸。
“大人息怒!息怒!”周师爷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那份刻意的沉稳,试图安抚,但细听之下也难掩一丝惊惶,“此事实在骇人听闻!这林宇手段竟如此酷烈!这已非是警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