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无表情,只是放在桌沿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枭十,”柳如烟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那是个年纪最轻、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但眼神却异常沉稳,“你为机动,随我行动。携带信号响箭、火折、以及特制毒囊三枚。”她的话语顿了顿,补充道,“你的任务,是确保各点联络畅通,以及在必要时,执行特殊清除。”
枭十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垂手应道:“是。”
“记住,”柳如烟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黑水’非寻常匪类。其行踪诡秘,手段狠辣,尤擅暗器、用毒与匿踪潜杀。遭遇时,勿存丝毫侥幸,勿听任何言语,勿近其身!格杀,是唯一准则!以燧发枪火力覆盖为先,强弩补射,确保目标彻底失去威胁。若力有不逮,立刻释放响箭求援,并引爆火药罐制造混乱,掩护撤离。”
她的声音在昏暗的屋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任务期间,断绝一切与外界联系。食物饮水,自备三日份。隐匿如石,动则如雷霆。猎杀开始,直至‘黑水’尽墨,或我等死绝。”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十双眼睛,如同十块投入熔炉的寒铁,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各自准备,一刻钟后,分头出发。”柳如烟最后下令。
十人如同接到指令的精密机括,无声抱拳,旋即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内各个角落,开始检查装备、整理行囊,动作迅捷而有序,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柳如烟走到窗边,轻轻掀开厚重布帘的一角。外面,工坊的喧嚣被厚厚的墙壁隔绝,只剩下隐约的轰鸣。她望向西北方那片在秋日晴空下显得格外苍郁的山峦轮廓——潜鳞坳。那里,即将成为一张无声的、致命的罗网。
就在“夜枭”小队悄然离开涂山工坊,如同水滴汇入山林,消失于无形之际。重庆府城西,靠近码头的一片鱼龙混杂、污水横流的棚户区深处。
一间低矮、散发着霉味和劣质酒气的小酒肆里,光线昏暗,人声嘈杂。几张油腻腻的桌子旁,坐着些码头苦力、落魄行商和眼神闪烁的闲汉。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不起眼的灰布短褂、头戴破旧斗笠的身影。
他低着头,慢慢地啜饮着碗里浑浊的劣酒,斗笠的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微微有些胡茬的下巴。他的动作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