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砰”地砸在院内一个装满半成品铁器的木箱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碎片飞溅,险些伤到一个躲避不及的学徒。
“稳住!顶住!”工坊护卫头目,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魁梧汉子,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用肩膀死死抵住一根被撞得猛烈摇晃的圆木拒马桩,额角青筋暴起。他身边一个年轻护卫,被一块飞来的瓦片擦破了额头,鲜血顿时糊了半边脸,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用身体死死抵住另一根拒马。
工坊主事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老张头站在窗前,布满皱纹的脸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他浑浊的老眼透过窗棂,死死盯着外面围墙下那一片混乱喧嚣、如同怒涛般汹涌的人群。每一次撞击声传来,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握着窗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老张哥!顶不住了!”大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踉跄着冲了进来,绸缎长衫沾满了尘土,额头上也撞了个乌青,“大门大门快被撞开了!拒马也快散了!那些护卫都带伤了!咱们咱们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老张头猛地转过身,如同一头发怒的老狮子,眼中布满血丝,厉声喝道,“动刀?开枪?!对着这些被蒙蔽、被当枪使的苦哈哈?!”
大掌柜被他吼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糊涂!”老张头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响,“外面那些人,十有八九是被人煽动蛊惑的可怜人!他们背后,是陈茂那老狗!是那些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杂碎!就是想逼我们动手!逼我们沾上百姓的血!一旦见了血,咱们蜀江商行、涂山工坊,就彻底成了‘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黑心作坊!林大人费尽心血建起来的这点根基,就全完了!陈茂那老狗,就能名正言顺地调兵来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憋屈,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去!把库房里存着准备过冬的粗粮,还有那些熬汤的骨头、粗盐,都搬出来!在围墙后面,支起几口大锅!熬粥!熬浓浓的杂粮粥!再告诉外面的护卫,喊!用最大的声音喊!就说工坊体恤邻里,今日开仓放粮!凡到场乡亲,无论老幼,先领一碗热粥暖暖身子!有什么委屈,等吃饱了肚子,由工坊主事亲自出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老张头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记住!粥要熬得稠!柴火要旺!味道要飘出去!让那些饿着肚子、被裹挟来的乡亲闻见!我倒要看看,是那些混账的几句空话管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