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崩溃的咆哮。他大步冲进一个挤满了中毒士兵的营帐,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猛将也倒吸一口冷气!营帐内,泥水混合着呕吐物和排泄物,污秽不堪。几十个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卧其中,身体扭曲,面色青黑,口吐白沫,剧烈地抽搐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一个年轻的军医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手指哆嗦着去翻看一个士兵的眼皮,又去搭脉,嘴唇颤抖着:“将将军这这像是像是蛇枯藤混了断肠草还有还有别的太快了毒性太烈了救救不了几个啊”
“放你娘的屁!”赵猛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救不了也得救!用你的命去救!药呢?!解毒的药呢?!”
“没没有对症的啊将军”军医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哭腔,“只能只能先灌绿豆甘草汤吊命再再放血试试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熬!!”赵猛如同丢垃圾般将吓瘫的军医掼在地上,环视着这片人间地狱,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无处发泄的悲愤和暴戾几乎要将他撕裂!
是谁?!到底是谁?!!
中军大帐。
厚重的帐帘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雷雨声,却隔绝不了那隐隐穿透雨幕、如同鬼哭般的惨嚎和混乱的喧嚣。那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帐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林宇依旧端坐于书案之后,玄色披风纹丝不动。他的面前,摊着那份涂山工坊民变初平的密函。然而,他那双平日里深邃沉静、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的眼眸,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桌面上那只素白瓷杯——杯中,清澈的茶水早已冰凉,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帐顶摇曳的烛火,也倒映着他此刻紧绷如弦、冰冷到极致的脸。
外面辎重营爆发的恐怖混乱,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他看似平静的躯壳之内!那份因工坊民变初平而稍稍松动的神经,瞬间被拉紧到了极限,几乎崩断!
毒!
竟然是毒!
而且是在大营内部!是在新军将士的饭食之中!
这已不是釜底抽薪,这是最阴险、最恶毒、最令人发指的斩首!是直接要将他的根基、他的力量、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从内部彻底瓦解、摧毁!
陈茂不!不仅仅是陈茂!还有那潜藏在大营内部的毒蛇!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黑水”!
好毒!好狠!好一个连环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