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而吓得面无人色、又被他亲手扶起的新兵王二蛋,此刻他正蜷缩在担架上,身体剧烈抽搐,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眼神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他看到了那个脸上有疤、在鹰嘴崖前第一个举起燧发枪高喊“愿为大人效死”的老兵,此刻他强壮的胸膛起伏微弱,青黑色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抓着最后一丝生机。
他还看到了许多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他们本该握着燧发枪,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此刻,却如同被抛弃的破布娃娃,在冰冷的泥水中,一点点走向生命的终点。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混合着深沉的悲怆和无可言喻的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林宇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之痛的万分之一。
“大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官,踉跄着走到林宇面前,脸上混杂着雨水、汗水和深深的疲惫与绝望,声音嘶哑,“蛇枯藤混断肠草本就霸道无比这毒这毒里似乎似乎还掺杂了其他更阴狠的玩意儿发作太快入血即走老朽老朽尽力了能救回来的恐怕恐怕”
老医官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沉痛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回天乏术。
林宇沉默着。他没有看老医官,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身上。雨水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片在暴雨中依旧在煎熬药汤的大锅,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律:
“继续熬。药不能停。能救一个,是一个。”
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沉甸甸的血气。
“是是”老医官看着林宇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滔天怒海却又冰封万里的眼眸,心头一颤,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继续投入到那近乎徒劳的救治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破泥泞而来。赵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雨棚下,他浑身湿透,玄色战袍上沾满了泥浆和暗红的血迹,脸上那道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大步走到林宇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压抑的悲痛而嘶哑:
“大人!王老六那狗杂种,熬不住刑,全招了!”
林宇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赵猛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