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成都府?!大人终于要动手了?!
“记住!”林宇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赵猛,“兵驻驿外!列阵示威!炮口对准成都府城!无本帅手令,一兵一卒,不得入城!一枪一弹,不得击发!本帅要的,是让陈茂那老狗,看着他成都府的城墙,寝食难安!让他知道,他项上那颗狗头,本帅随时可取!更要让朝廷、让川渝所有官员看着,他陈茂,已是瓮中之鳖,丧家之犬!”
兵临城下!引而不发!悬顶之剑!
赵猛瞬间明白了林宇的深意!这是比直接攻城更狠、更毒的诛心之策!是悬在陈茂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是逼他狗急跳墙、自乱阵脚的阳谋!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复仇渴望和对林宇无比信服的战意,瞬间冲散了赵猛心中的悲愤!他猛地从泥水中站起,抱拳嘶吼,声震雨幕:
“末将领命!定让那老狗,日夜胆寒!坐立难安!”
“另外,”林宇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投向暴雨笼罩下的潜鳞坳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传讯‘夜枭’:任务变更。‘血鹞’若死,取其首级。若擒留活口!本帅要亲自问问,‘黑水’的老巢究竟在何处!”
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在暴雨如注的军营上空,悄然汇聚。
成都府,巡抚衙门后院。
听雨轩内,温暖如春,银霜炭在鎏金兽首铜炉中无声燃烧,散发出干燥的松木香气,将窗外狂暴的雨声和寒意隔绝在外。精致的琉璃宫灯投下柔和的光芒,映照着矮几上精美的点心和温着的陈年花雕。
陈茂裹着华贵的暗紫色团花锦袍,斜倚在铺着厚厚紫貂皮的湘妃榻上,手中捧着的暖手珐琅彩小手炉散发着舒适的温热。然而,这份温暖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近乎亢奋的潮红,松弛的眼袋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深深的焦虑。周师爷垂手侍立一旁,脸上那刻板的谦卑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眼神不时瞟向紧闭的轩门。通判王弼则坐立不安,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手指神经质地搓动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还没消息吗?”陈茂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轩内暖炉烘烤出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端起一杯温热的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像冰水一样浇不灭心头的焦灼。距离他收到重庆府“瘸狼”传回的、确认“货”已送达的断续信号,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