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此刻重庆府新军大营应该早已大乱!涂山工坊也该陷入火海!林宇就算不死也该焦头烂额!可为何为何一点确切的消息都没有?!暴雨阻隔?还是出了岔子?
窗外,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抽打着琉璃窗棂,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那声音,在陈茂此刻听来,如同千军万马的脚步声,又如同无数冤魂的哭泣,不断撩拨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仿佛又看到了枕边那几颗冰冷人头空洞的眼神,看到了林宇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冰冷眸子。
“大人息怒,”周师爷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暴雨如注,道路泥泞,信鸽难飞,快马亦受阻想必消息传递有所延误。‘黑水’手段通天,又有‘鹞影’亲自出手,断无失手之理。大人只需静候佳音便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但心底那丝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如同窗外不断蔓延的黑暗。
“静候?本官如何静得下来!”陈茂猛地坐直身体,锦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明黄色的绸缎里衣,眼神灼灼地盯着周师爷和王弼,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林宇那厮诡计多端!万一万一被他识破”他不敢想下去。那无声无息送到枕边的人头,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如同无形的枷锁,日夜拷打着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而那张网的编织者,正躲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徒劳的挣扎。
“大人多虑了!”王弼赶紧凑上前,胖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那‘断魂汤’无色无味,混入粗盐,神鬼难察!工坊暴乱更是里应外合!双管齐下,神仙也难救!此刻那林宇小儿,怕是自身难保,正哭爹喊娘呢!说不定说不定‘鹞影’已经得手,正在回来的路上”
“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如同擂鼓般骤然响起,瞬间撕裂了轩内故作镇定的假象!声音之大,震得门框都在微微发颤!
陈茂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珐琅彩小手炉“哐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周师爷和王弼也骇然变色,惊恐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谁?!”陈茂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音。
“大人!是是小的!有有急报!”门外传来值夜长随那带着哭腔、无比惊惶的声音。
急报?深更半夜,暴雨如注?!陈茂心头猛地一沉,那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看向周师爷,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