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代”字。
“来人!”周师爷沉声低喝。
一个心腹长随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周师爷将墨迹未干的公文递过去,眼神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窟:“立刻送去按察使衙门,交给当值的李经历!告诉他,这是抚台大人昏迷前亲笔所书急令!王有德狡诈,务必即刻拿人!其家小,一并看管!敢有阻挠者,以同罪论处!”
长随接过那张薄薄却重逾千斤的纸,触手冰凉,仿佛能冻伤皮肉。他不敢多看周师爷的脸色,低声应了句“是”,迅速退了出去。
周师爷看着门关上,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扶住冰冷的桌案才稳住。这仅仅是开始。王有德是经手盐茶税银的关键胥吏之一,必须灭口!还有存放密账的库房他眼中凶光一闪,必须亲自去!那些东西,绝不能落到林宇手里!哪怕付之一炬!
他整了整衣袍,努力压下心头的狂跳,恢复几分师爷的体面,大步走出听雨轩。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只觉一股玉石俱焚的戾气在胸中激荡。
重庆府,新军大营。
雨势似乎小了些,由狂暴的鞭挞转为连绵不绝的呜咽。临时救治点的惨淡并未消散,只是从喧嚣的死亡挣扎,沉淀为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大部分覆盖着白布的担架已被抬走,只留下泥地上深深的车辙印和冲洗不净的暗红。空气中,浓烈的药味与尸骸的腐气顽固地盘踞着,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宇依旧立在雨棚边缘,像一尊被雨水反复冲刷的玄铁雕像。披风湿透,紧贴着他挺拔的脊背。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条汇聚、滴落,砸在脚下浑浊的泥水里,溅起微小而冰冷的水花。他深邃的目光越过沉默列队、正在冒雨清理营区的士兵,投向更远处一片新起的土丘——那是刚刚草草掩埋了中毒身亡将士的坟茔所在。没有棺椁,没有墓碑,只有一坛烈酒浇下,一捧新土覆盖。
“大人,”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意。是枭一。他单膝跪在泥水中,蓑衣上雨水淋漓,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一丝肃杀之气。“‘血鹞’尸首已按大人吩咐,在断喉峡深处寻了隐秘处深埋,痕迹尽除,绝无后患。柳姑娘”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不易察觉的凝重,“伤势极重!左肩胛骨裂,毒素虽被‘九转还魂丹’强行压制,但已侵入经脉,军医言需顶尖高手以内力徐徐拔毒,辅以珍稀药材,否则恐有性命之忧,或终身难愈!”
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