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桑,让他把苗疆的老弱妇孺转移到‘地缝’里,只留精锐打游击。洪承畴要铁壁合围,我们就给他演一出‘空山计’。”
她左手的金属指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无名指和小指突然微微一动——这是受伤以来,第一次有两根手指同时有反应。叶梦珠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让‘夜枭’去查查,那个把‘归墟’计划泄露给洪承畴的内鬼,是不是还在商行里喝我的茶。”
保宁府的地图上,洪承畴的手指重重敲在野三关。
“十个人,十支怪铳,就把王朴的三千人打退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案上的茶杯已经被捏碎,碎片扎进了掌心。
贺人龙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刚从苗疆回来,周通的溃兵把瘴气里的惨败说得神乎其神,好像苗人的毒箭长了眼睛。
“督师,不如让末将带秦军主力去野三关。”贺人龙抱拳请战,“那雷火铳再厉害,也挡不住骑兵冲锋。”
洪承畴没理他,拿起一封密信——这是从重庆城里送出来的,说叶梦珠最近和一个姓郑的海商来往密切。他忽然笑了,笑得贺人龙心里发寒。
“传令下去,”洪承畴擦掉掌心的血,“让湖广巡抚把月港的海商家眷,全都押到重庆城外示众。告诉叶梦珠,她每从海上弄来一斤硝石,我就杀一个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给左良玉送十门红衣大炮。告诉他,再攻不下奉节,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夕阳把洪承畴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图上的川东,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但他没看到,网的边缘,已经被雷火铳炸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而缺口后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盯着他的铁壁。
这场合围与反合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