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镜擦了擦,“这缓冲层最多能挡三成后坐力,剩下的全得靠他们自己扛。”
林宇拿起一支雷火铳,铳管上的螺旋纹路被火药熏得发黑。他想起昨夜赵猛为了掩护阵地,带着黑风营死士硬拼官军探哨,眉头紧锁:“三分钟一发,还得两人配合,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伤敌也伤己。”
“铳管再加厚一分,用百炼精钢套嵌。”林宇突然开口,玄衣上的血渍被风吹得发脆,“抵架改用铁力木,内部掏空,填浸油麻丝和细沙。”
工匠头领瞪大了眼睛:“大人,那得多重?”
“总比重创强!”林宇将铳管重重砸在岩石上,火星溅到他脸上,“十日!我要看到能单人操作的新铳!”
他望着对岸的白帝城,心中笃定:洪承畴肯定在收缩兵力,这是最后的机会。用铁火撕开铁壁,就这十日了。
蜀江商行“观澜轩”的算珠声,比战鼓还急。
叶梦珠的左手金属指套在算盘上移动,无名指向上拨起一颗算珠,发出清脆的“啪”声。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紫檀案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一边拨珠一边盘算:八千斤精铁,三千斤硝石,得走“鬼见愁”西口。石猴的人能剩下多少?三成?还是五成?
“夫人!涂山捷报!困龙滩炮台没了!”大掌柜撞开轩门,声音抖得像筛糠。
叶梦珠左手继续拨珠,右手拿起清单:“屏山丙三号库起精铁八千斤,苗疆蛇窟秘库起硝石三千斤。让石猴走西口,三日内必须到涂山。”
“可洪承畴肯定...”
“他在怕惊雷,此刻西口最松。”叶梦珠打断他,指尖划过“雷火”的成本账,对自己说,“一艘福船换一条航线,值。”她抬头对大掌柜道,“告诉镇海蛟,沉了‘福星’和‘顺昌’,换四海帮打通月港航线。”
大掌柜刚要走,却被她叫住:“把吴先生的续筋散和五禽引铜环送来。”
他看着叶梦珠左手艰难却坚定的动作,突然明白——夫人不仅在算物资账,更在算自己的康复账。这双手,迟早要亲自拨动更大的算盘。
长江“鬼见愁”险滩的子夜,浪涛比刀还利。
枭二伏在船头,看着老船工把舵杆拧得咯吱响。“夜枭快舟”擦着暗礁逆流而上,船底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他心中暗道:再往前三十丈,就是锁江大阵的盲区。他摸出震天雷,引线浸了桐油,“赵将军那边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