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面小小的黑旗。
“钱师爷,深更半夜,抱着地契去哪儿啊?”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人心里。
钱师爷吓得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木匣子摔在旁边,盖子开了,里面的地契散出来。他这才发现,那些地契上的印章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柳如烟的人换走了。
“带走。”柳如烟转身就走,根本不看钱师爷的哀嚎。黑影们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火把的光在田埂上拉得很长,像条游走的龙。
几天后,县城菜市口挤满了人。张大地主和钱师爷被绑在柱子上,胸前挂着写满罪状的木牌。县丞拿着告示,大声念着他们怎么藏地契、怎么伪造文书、怎么逼死佃户念完了,一挥手:“家产充公,田地分给无地的佃户!”
人群里爆发出叫好声,震得旁边的老槐树都落了叶。有个瞎眼的老婆婆,被人搀扶着,摸着分到的地契,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这辈子终于有自己的地了”
柳如烟站在远处的茶馆二楼,看着这一幕,独臂按在窗台上,指节泛白。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川东的老百姓真能抬起头,还得拔掉更多这样的“毒刺”。
白帝城,经略府顶楼。夜。
林宇推开窗户,江风带着水汽涌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远处,“星星堡”的轮廓在月光下像头趴着的巨兽;江面上,“川江级”快船的灯火慢慢移动,像流萤。
陈墨送来的账册摊在桌上:商税比上个月多了三成,新开垦的荒地长出了青苗,磐石浆的产量够修三座棱堡了。叶梦珠的信放在旁边,说伶仃洋的货栈囤了不少硫磺,月港那边从郑家手里买了十船铁料。柳如烟的简报更简单:周给事中灰溜溜地走了,张大地主的案子震慑了周边豪强,察访司又抓了两个通敌的旧吏。
林宇拿起账册,指尖划过“商税”那一页,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刚到川东时,这里饿殍遍地,流寇横行;现在,商队敢来了,工坊开工了,老百姓敢种地了这“财”,不是金银,是这慢慢活过来的川东。
“差不多了。”他低声自语,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着,“红脸唱够了,篱笆扎牢了该想想,怎么让这家底儿,变成能扛住大风浪的本钱了。”
窗外的江涛拍打着礁石,声音很响,像在为他伴奏。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心思——那心思里,有川东的安稳,更有天下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