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缓缓散去,露出她赤裸的、被热水冲刷得微微泛红的身体,在冰冷的浴室灯光下显得脆弱而单薄。更深的寒意瞬间袭来,她打了个寒颤,茫然四顾。
没有浴巾。
这个冰冷、空旷、极致简约的空间里,除了冰冷的金属架和镜柜,看不到任何柔软的织物。她甚至不敢打开那些看起来严丝合缝的柜门去翻找。
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晚抱着双臂,试图抵御寒意,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一种新的窘迫和无力感攫住了她。她被困在了这里,被困在这个男人的领地里,连最基本的遮蔽都成了奢望。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鼓起一丝微弱的勇气,对着紧闭的浴室门,用尽力气提高了点声音,试图穿透厚重的门板:“龙龙总?”
外面一片死寂。
她的心沉了下去。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或者根本不想理会她这种微不足道的窘境?
就在她几乎要被冻僵,准备硬着头皮裹上那身肮脏衣服时,浴室的门把手,从外面被轻轻拧动了。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跳!她几乎是本能地、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赤裸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壁上,激起一阵刺痛和更深的寒意。她猛地抱紧双臂,试图遮掩,目光死死盯住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缝。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那只手没有直接探入,只是悬停在门缝处,精准地搭在门内侧一个隐蔽的金属挂钩上。钩子上,挂着一条宽大、厚实、雪白的浴巾,以及一件同样质地的白色浴袍。浴巾的边角垂落,带着被阳光晒过的蓬松感和一种极其干净、冷冽的、混合着淡淡雪松的气息——属于龙胆草的气息。
他没有探头,没有窥视,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精准地完成了这个动作,然后那只手便收了回去,仿佛从未出现过。门,被无声地、严丝合缝地重新关紧。
林晚僵在原地,后背抵着冰冷的玻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破膛而出。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悸和被窥视的恐惧尚未完全散去,就被眼前这条干净温暖的浴巾和浴袍带来的巨大反差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听到了。他不仅听到了,还亲自送来了。
这个认知,比刚才开门那一瞬间更让她心神剧震。那个在巷子里如同暴怒凶兽、在警局外冷酷如冰、在顶层公寓里掌控一切如同神祇的男人,竟然会在意她找不到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