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响。这细微的动静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醒了?”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客厅方向传来,带着一丝刚醒时的沙哑,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敲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
林晚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慌乱地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嗯。”
“洗手间在你右手边。”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听不出情绪,只是精准地指示方位,仿佛安装了透视眼。
林晚这才注意到,在卧室入口内侧的阴影里,有一扇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的隐形门。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里面的空间再次让她失语。开阔,冰冷,极致简约。巨大的黑色大理石洗漱台,镜面光洁如新。淋浴房是全透明的玻璃,如同一个冰冷的水晶牢笼。浴缸大得惊人,边缘锋利。一切都纤尘不染,散发着清洁剂和龙胆草个人气息混合的、极具侵略性的冷冽味道。
她解决完迫切的生理需求,站在巨大的洗手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浮肿、双眼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如草的脸,额角巷子里留下的擦伤已经结痂,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身上的廉价外套皱巴巴地裹着尘土和汗渍,整个人狼狈得如同刚从废墟里扒出来。
一股强烈的、想要洗刷掉这一切污秽和疲惫的冲动攫住了她。她需要热水,需要蒸汽,需要片刻的、隔绝一切的喘息。
她摸索着找到了淋浴开关。强劲的热水瞬间从顶喷和侧壁喷涌而出,带着磅礴的力量冲击在她冰冷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瑟缩了一下,随即又被那汹涌包裹的暖意所征服。她背靠着冰冷的玻璃壁,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冲刷着头发、脸颊、身体,冲刷着巷子里的恐惧、警局里的绝望、被欺骗的愤怒以及这短短一天内堆积如山、几乎将她压垮的屈辱和疲惫。热水沿着身体的曲线流淌,带走污垢,却带不走心底深处那沉重的枷锁和越来越浓的、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水声轰鸣,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玻璃。林晚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面那个冰冷而强大的世界,抵御那个掌控着她和母亲命运的男人。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龙胆草最终会如何处置她这个“内鬼”,不知道母亲在“磐石”那个天价牢笼里是否真的安稳。巨大的无助感如同这弥漫的水汽,将她层层包裹,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渐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摸索着关掉开关,水声骤停。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