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掀起一截布料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一会儿搭在肩膀上,说要做一件褙子。一会儿又比划自己的麻布裙摆,嚷嚷着要换了这身衣裳。
“好看。”钱氏含笑,伸手抚着娇姐儿鬓角,任她臭美。
林稹看在眼里,只觉外头那位郎君好生阔气。这玛瑙锦一看就很贵,竟然舍得送来,当真豪气。
马车外钱五郎可一点也不觉得。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商户送了一匹漂亮的锦缎进去,还指名道姓有一半是送给大妹妹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
钱五郎闷闷的站在原地。不由得盘算起自家笼箱里还有什么礼?
可那是爹娘叫他进京后送给林家祖母、二房林姑叔父的,也不能乱动啊。
他心里急,又不愿违了爹娘的意。一时间,又是捋衣服,又是理丝绦,巴巴的盯着车帘,拉长了耳朵听声。
站在另一边用炊饼的韩旷看得发笑。
这憨子围着骡车转来转去,又理了那么久的衣裳,也不知道心悦的是哪位小娘子?
是那位俊俏的,还是那位圆脸的?
他促狭劲儿发作,扬声笑问道:“我车上有铜照子,郎君可要买一个?既能拿来正衣冠,还能拿去赠小娘子。”
钱五郎脸色爆红:“你、你休要胡说!”
“我可不是胡说。”韩旷轻笑道,“方才为表谢意,我叫人送了一匹玛瑙锦过去。这会儿骡车里正缺一面铜照子。”
是了,那布料放在身上,好看不好看的,总得找个照子来看看罢?
钱五郎霎时心动。
“可、可姑姑带了铜照子来的。”钱五郎又犹豫起来,“每日早起梳妆,姑姑都会叫桂妈妈从后头笼箱里捧出一面鸿雁纹的铜照子。”
原来是姑侄关系,那车里的就是两个表妹了。
韩旷微微一笑:“小郎君,送礼要的是雪中送炭。既然你姑姑没有喊人送照子,多半是没想到。”
又或者是想到了,但怕外人觉得她们眼皮子浅,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收两匹布还要对着镜子摆弄来、摆弄去。
“我这就去叫桂妈妈拿照子。”钱五郎转头就走。
“郎君且留步。”
钱五郎疑惑转身。
韩旷微笑道:“郎君,能被放进笼箱里的照子多半都大,进了车厢,非得叫一个仆婢半跪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