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下起了雨,浙浙沥沥,仿佛在衬托气氛似的。
邵勋手握一卷诗集,神情专注地看着。
有时候看完一篇翻过页了,似乎有所触动,又返回去再看一遍。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持续数日了。
天近正午时,桓温、邵福二人来了。
邵勋抬起眼皮,看了眼女儿,又看看桓温。
陛下,是公主一定要天天来。桓温无奈道,
邵勋点了点头。
符宝五月间生下一子,距今才三个多月,邵勋让她不用每天都来,好好在家养着,很显然符宝不愿遵从,尤其是最近几天。
阿爷,我进去看看阿娘。符宝草草行了一礼,说道。
眼睛有些红,连一贯的精明神色都不见了,留下的唯有悲伤、茫然。
邵勋欲言又止,最后只嗯了一声,然后示意桓温坐下,自己则继续翻看着诗集。
临曲沼而顾影兮,惊素鬓之初霜——.
邵勋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静静品味。
生老病死,他已经习惯了。
经历了那么多,神经更是有些麻木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更多则是习惯与责任罢了。
当然,览阅诗集,了解一个女子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还是让他有所触动。
尤其是这句与前面他看过的某句朝霞映芙蓉之面兮,夕月照翡翠之裳对照起来,仿佛一下子跨过了万千时空,同时与不同年龄的刘小禾进行了一次对话。
妇人如此,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他意志坚定,且已然缔造了帝国的根基,诸般事务大体完成,死亦无憾,较为洒脱罢了。
要说不舍,那肯定也是有的,但却不是怕死了。
一是舍不得妻妾孩儿们,二是他觉得这个天下还需要他镇守一些年月。现在一死,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反攻倒算。
兴许有的吧。太子应该也是有办法稳住局面的,但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个代价在很多人看来不值一提,但邵勋不想付出去,一点都不想。
他又低头看起了诗集:观庭柯之零落兮,知松柏之后凋—
邵贞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给桓温上了一碗茶。
桓温点头致谢,却不敢出声。
邵贞又给邵勋添了一些茶。
邵勋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