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
想象中身穿华丽衣着的贵人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红色猎装的青年,被诸多官员、将军们簇拥着,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向前走着。
农人们纷纷直起腰,乃至踮起脚尖,够着头看着。
青年先是说了一些什么,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纷纷拜倒在地,恭顺无比。
有些人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着魔似地看着这副场景。
手中的铁锸沉重无比,仿佛再也举不起来了,也没那份心气了。
曾几何时,因为转为耕牧,他们的生活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改善,就连灾害都有了一定的抵御力,心中喜悦无比,觉得幸福的人生就在眼前,虽然压在他们头上的贵人们似乎赚得更多,愈发奢侈起来了。
可这会呢?他们稍微冒犯一下就要被鞭挞个半死的贵人们,集体跪拜在路边,脸上挂着他们从未见过的谄媚笑容,哪怕被视而不见,也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
许多人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权力的冲击。
“叱奴,你以前说步鹿根家的大人勇武豪迈,没人敢折辱他。但他现在像条狗一样在路边摇尾乞怜,你有什么话说?”有人低声说道。
叱奴只有十六七岁,脸上还残存几分稚气,这会显然看呆了,没想到他心目中如天神一般高不可攀的贵人,在中原贵族面前却这般低三下四。
他的大脑第一次真正思考了起来。或许,阴馆县这方天地太小了,县上面那个马什么郡也太小了,自然而然,步鹿根家的贵人们也很渺小,放到整个天下不值一提。
去年的时候,他们与续家的人争夺公地草场的放牧权,很是打了一架,当时就想如果步鹿根家的贵人们起兵造反,他就跟着造反,把续家的人屠光了,反正步鹿根家能拉出一千多弓马娴熟之士,几个年轻的贵人勇猛无比,外人真不一定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这一刻,他的固有认知破灭了。
如果步鹿根家的贵人们再想要叛乱的话,他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或许该认真考虑一下吧。
这个天下,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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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将巨大的村影投在泛着金光的河面上。
农人们扛着沾满泥巴的铁锸,拖着疲惫的耕牛,沿着田埂往家走。
村落里,炊烟再次升腾,只是更浓了些。
远处,阴馆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