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方才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没必要再多说。他只是坐镇长安而已,又不是死了,政事堂解决不了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快马西送,前后不过数日。
于是,他只朝太子邵瑾、太子太傅梁芬、太子少傅陈有根点了点头,然后便放下车帘,缓缓离去。
御琴所至之处,诸重宫门次第打开。
邵瑾静静看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如山的压力慢慢卸去了,浑身上下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
这种感觉太妙了,仿佛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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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西苑时,天已薄暮。
邵勋一行人则住进了西苑内的精舍中。
晚饭他和裴灵雁一起吃。
本以为你不愿去长安呢。邵勋笑道:是不是上次没看成海,后悔了?
裴灵雁瞄了他一眼。
邵勋不再开玩笑,道:知道你性子淡薄,不是一一
我后悔了。裴灵雁轻声说道。
嗯?邵勋有些惊讶,旋即有些苦恼。
如果再东巡大海,该找什么理由呢?肯定会有许多人反对,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但也不是一点操作的可能都没有想什么呢?裴灵雁嗔怪道:我生于河东,嫁到东海,真以为我没看过海呢?我是后悔没能陪着你到处走走看看。
邵勋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次先去河东,经蒲坂津渡河。或可在彼处停留些时日。
裴灵雁嗯了一声,吩附宫人为邵勋盛汤。
宫人年不过十六,是裴灵雁居汴梁翠微堂过来的,姓裴。
这是河东裴氏精心选择的少女,长相与裴灵雁有六七分相似,可见其企图,
不过邵勋只一开始多看了几眼,发现是假货后,便没什么兴趣了。他也不想问裴灵雁为何把这样一个族中晚辈弄进宫来,这不是害了人家么?
念柳可曾给你写信?邵勋接过碗后,问道。
写了很多。裴灵雁放下碗筷,说道。
好,先吃饭。邵勋哈哈一笑,默默喝起鸡汤。
二月的晚风有些清冷,小院更有些寂寞,不过远处隐隐传来过路军士、信使的马蹄声,以及孩童玩闹的呼喊声,又给小院增添了许多生气。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用着晚饭宫人侍立一旁,随时进奉酒食。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大地时,邵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