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地叹了口气,拿新煮的蒙顶茶漱了漱口,起身站在院中树下。
念柳的信多为嘘寒问暖,并无大事。裴灵雁走了过来,与邵勋并肩而立,道:最近一封是询问绵娘可已寻得好人家。他准备了一份厚礼,多西域奇珍,想着送给妹妹做贺礼。
这才是念柳啊。邵勋感慨道。
过些年,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裴灵雁又道。
邵勋慢慢转过头,看向裴灵雁。
裴灵雁似无所觉,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勋沉默了。
到长安后,你还会出巡么?裴灵雁收回目光,看向邵勋,问道。
兴许会去横山以北看看。邵勋说道:大概在七八月间吧,你就留在长安吧。
给念柳安排了什么差事?
高昌行营招讨副使,主管资粮、器械及招抚事。
这是他擅长的,很合适。裴灵雁轻叹了声,说道:燕雀恋巢,人之常情。然鸿之志,
在九霄云外。长大了,总要飞走的。
高昌不差的—邵勋说道。
裴灵雁看了他一眼。
邵勋又道:我会把车师前部给他,伊吾亦给他,白山以北的车师后国亦会加紧控制,慢慢移交给他。
裴灵雁叹了口气,轻轻捧着邵勋的脸,道:你在愧疚什么?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么?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这辈子来还债了。有些时候总觉得你趁虚而入,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多好感,
让我狠不下心来。刘小禾、卢薰、司马修祎平白无故来到你身边的么?
邵勋然。
裴灵雁慢慢松开手,又看向漫天星空,道: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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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车驾至陕城,花了一天时间通过浮桥,抵达了对岸的大阳县。
邵勋在此停留两日,接见了一些官员。
不仅仅是郡县官员,还有从东垣县赶来的少府官佐。
该县及平阳绛邑是现阶段大梁朝最重要的两个铜矿产地,少府亦在这两处设钱监,所出之铜除部分留作铜器外,绝大部分铸成铜钱一一其实也没多少,两地加起来一年也就产十六万贯出头,扔进市场里一点水花都泛不起来。
秦州亦有一铜坑,钱监年铸贞明通宝四万贯。
其他的都是年铸几千贯、一两万、两三万的小钱监,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