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的暗流就越多。
当老一辈差不多死光了,在南方出生的新一代渐渐长大后,你问他们哪里是故乡,他们嘴上会告诉你河东、琅琊、泰山、颖川、清河等地是故乡,但实际上比较茫然。
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习惯了吴越烟雨,操舟多过骑马,吃稻多过食粟”
他们从小的记忆就和父祖辈不一样,到时候你让他们再迁回北方,都不一定愿意。
所谓怨恨,一两代人之间就会慢慢消磨掉。
有没有人去别的地方?邵勋问道。
有啊。裴灵雁说道:瞎巴董武还记得么?他去年过世了,儿孙辈中有十余人带着部曲去了敦煌。
竞然是他。邵勋感慨道:昔年很勇武的一个人,和薛家一样能打,是硬骨头。
他们在河东、平阳被排挤,不硬早被分食了。裴灵雁说道:蜀薛的名号,到今天还有人喊呢。
邵勋点了点头。
人强不强,其实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薛家被迫从蜀地迁出来的时候,固然算不得弱鸡,但他们家控制的那三个部落也算不得多强,
可谁能想到这却是个纵横南北朝数百年的武力强宗呢?就连符天王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到了唐代还有薛氏猛将,很牛逼了。
邵勋把虞氏、许氏之类的江东豪族迁到高昌,听闻他们在最初的不适应后,现在也慢慢狂野起来了,实在是不这样不能活。
汉魏以来的大迁徙、大流放,动辄数千家、上万家,不知道创造了多少这样的离奇故事。
俟伏侯家散了。裴灵雁又道:听族叔说,几个儿子争斗,互相下毒,实在不成体统,尽数打入大牢,一一处分。残存的百姓,无事的编户齐民,参与的流放瘴之地。
邵勋也是第一次听闻,毕竟下面人不可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报告给他,大概率在丞相或政事堂那里就处置完毕了。
河东匈奴呢?
大部分已没有匈奴的样子了。裴灵雁说道:其实闻喜附近有匈奴部族的,姓王,我小时候就听说了。方才问起,得知都散掉了。
死了?还是逃散了?
编户了。
好事。邵勋笑道:后汉年间,匈奴王庭居然设到了离石,实在离谱。我也算是为天下拨乱反正了。
平阳那边可没这么乐观,不过比起往年确实好一些。
哦?可是朝廷整治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