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邵勋已经来到了绛邑西境,乘船北上。
二月下旬的汾河水势不大,但两岸的风景十分优美。
春播已经结束,但农人们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情一般,根本闲不下来。
有人见不得田间滋长的杂草,时不时下到田间地头锄草,防止其争抢养分。
有人坐在庭院中,仔细修理着镰刀、锄头、连等农具。
翻车旁围了一堆人。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无法正常运行,必须尽快修理。
妇人仔细检查着桑树,看看有没有发芽。
树左一株右一棵,分散在各处,很少有人舍得种在农田里,全部看完一遍也挺费劲的。
老人小孩将家里的羊赶了出来,到青草地上放牧。
孩童们嬉笑玩闹过后,又捡拾起了枯枝败叶。老人则聚在一起,讨论什么时候种麻。
桑麻桑麻,除了桑还有麻,后者却是要种在田里的,选个好农时非常重要。
嘿、嘿纤夫低沉有力的声音在汾水两岸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平缓的汾水河面上,一连十余艘船只溯流而上,
当先数艘船上,满是挎刀持弓的武人,正中一艘甲板上则站着大群官员,簇拥着当中一名穿着蓝色锦袍的壮汉。
壮汉肤色微黑,身高臂长,遥指着两岸的村落、农田,不断说着什么。
朱紫官员们时而附和,时而大笑,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
一队队轻骑穿村过乡,远远跟着这支船队,四下搜寻着可疑之人。
农人们都收回了目光。
如果是其他地方,很多人可能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平阳,他们可太清楚了。
年岁稍长的人都知道当年有个人叫刘聪,动不动跑到汾水边看捕鱼,一待就是好几天,有时长达月余,此处捕了去下一处,只要口好,他就屁颠颠地跑过去,下大雨都不回家。
中间那艘船上所载之人,必是大梁天子无疑。不信看那仪仗,和当年的刘聪差不多。
这种事就别看热闹了,免得被巡骑当做刺客抓起来,理都没地方说。
不过不看热闹,不代表不会说几句闲话,尤其是在自己家里。
有白发老人说起了当年刘渊、刘聪时代的旧事,言语间颇多怀念,甚至指着家里某些上了年头的摆设,说若不是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