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您用弹珠袭我。少年咬牙。
治尔怠惰。老者理直气壮,太慢!须更快!重来!
林昭然认命地拾起笔。
果然又是场煎熬。
生疏的技法加上赵虚明屡屡作梗,直至课业结束,那管笔也不过勉强晃了几晃——着实颜面扫地。
真元操控本是他少数过人之处,纵使老者百般干扰,也该表现更佳。
幸而天衍阁藏书楼确有记载此术的典籍,下回课前当能掌握。
自然,离赵虚明所谓纯熟相去甚远,但至少不必再如盲人摸象。
若在平日,他断不会为这等雕虫小技耗费心血。
可眼下,他亟需一件事分神。
起初只道逆时之事荒诞不经,尚能从容应对。
心底某处总盼着大梦方觉,一切烟消云散。
而今幻梦成真,那点侥幸便化作惶恐啃噬心神。
张明远杳无音讯,更令他如芒在背。
既不敢将城破之祸宣之于口,又不愿见生灵涂炭。
他林昭然本非舍己为人的性子,若要为救旁人赔上性命,这等亏本买卖决计不做。
那些未来记忆既是死而复生的机缘——他分明记得自己最终命丧黄泉——岂能轻掷?
然则预警之责终究难逃。
只是这警告,须得不露痕迹才好。
最直白的法子莫过于当面警示众人——口耳相传总比白纸黑字更令人信服。
可这般行事,在阴谋应验前,自己怕是要被当作失心疯。
若那伙贼人因计划败露按兵不动呢?
若无人当真直至祸至眉睫,反拿他顶罪卸责呢?
若所告之人恰是内应,抢先灭口呢?
愈想愈觉冷汗涔涔。
张明远无故失踪,保不准就折在这些若字上。
匿名传讯之念遂日渐强烈。
然修真界要追查书信来源,自有千百种手段。
占卜之术虽非万能,可他仅通皮毛,若遇高手穷追,怕是遮掩不住。
史课教习正讲到兴头上,林昭然却埋头疾书,将腹案逐条录于笔记。
须得斟酌告警人选、书信内容、隐匿之法衙役自不会刊行规避官府侦查要术,但藏书楼或有些许蛛丝马迹可寻。
待课室人声渐稀,他仍运笔如飞,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