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君子与流民鸠占鹊巢。
茶尽盏空时,奚邻终是搁下茶筅,敛了闲谈神色。
林公子,奚邻说道,既饮过三巡茶,可否告知求见真人所为何事?
忽又自嘲一笑,莫非在下位卑,不堪与闻?
林昭然略作思忖——横竖占卜问卦也算不得什么隐秘。
听闻大师擅六爻之术...
话音未落,但见奚邻指节一僵,虽旋即强作从容,面上笑意却已消散无踪。
确实如此。奚邻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映得他指尖发白,占卜之道玄奥难精,璇玑大师虽不敢称宗师,却也当得起大家二字。
有位...涉猎此道的朋友,林昭然想起织网者统领若闻涉猎二字必当竖瞳怒张的模样,险些咬到舌尖,发现某些卦象颇为异常,特遣我来请教。
茶烟袅散间,奚邻脸上残存的温润彻底凝固。
沉默如重纱垂落,压得林昭然几乎要疑心触了什么忌讳,却见对方忽然抬眸。
这些异常...具体显于何时?你那朋友推演到何日才见紊乱?
林昭然骤然醒悟——眼前这人早已知情。
什么末流祭司,什么无心闲谈,俱是幌子。
唯一异象显于夏祭当日。他直视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此后天机尽泯,恍若乾坤倾覆...你早已知晓,不是么?
回答他的是奚邻失态踢翻的蒲团。
这绿发祭司竟咒骂着在斗室里来回踱步,衣袂带翻了三卷竹简。
看来是了。林昭然轻叹。
奚邻蓦地驻足,眸光如刃将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终是强自平复气息:失礼了。
他整了整凌乱的袖口,此事...还是请大师亲自与你说罢。
不是正在行仪?林昭然蹙眉。
仪式中途而辍最易遭反噬,除非——
这个嘛...奚邻耳根微红,此刻打断应当无碍。说罢匆匆推门而出。
望着奚邻仓皇离去的背影,林昭然不禁暗忖:这祭司何以对夏祭之期如此惊惶?
他自然知晓其中关窍,可对寻常占卜师而言,天机紊乱该是司空见惯之事——毕竟与魂术相似,卜筮之道本就玄奥难测。
除非...奚邻他们掌握着连织网者统领都未曾察觉的秘辛。
未几,奚邻便领着一位中年女子折返。
林昭然原以为高阶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