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该是耄耋老者,转念想到教门式微,倒也释然。
那女冠入门便将他细细打量,唇角扯出个勉强的笑,与奚邻并肩坐下,恰成掎角之势。
林公子,她说道,本座璇玑,忝居本庙住持。听说...公子是为占卜之事而来?
正是夏祭当日的天机断绝之象。
三言两语确认过所指无误后,女冠忽然后仰靠上椅背,朝奚邻斜睨一眼。
案上残茶映出她骤然冷肃的眉目。
我早说过这不是失误。她道。
我也说过问题不在你,奚邻反唇相讥,看来我俩都没说错。
璇玑轻叹一声,复又凝目望向林昭然:
不知可否引见你的委托人?此事我须与她当面商议。非是信不过你,然你终究欠缺相关造诣,所知亦皆转述而来
恕难从命,林昭然摇头,我的这位朋友决意隐世。我亦知她亲临更善,但眼下情势如此。
此事短期内绝无转圜余地。林昭然心道。
按当今教义,织网者被归为妖魔——更确切地说,乃创世之龙爪牙——断无与之交涉之理。
璇玑与奚邻虽属开明一派,但终究难破此限。
若坦言自己代那通灵巨蛛传话,怕是最轻也要被逐出庙门。
恕我唐突,林昭然佯作好奇,此事何以令二位如此惊惶?我与我那呃,委托人自有顾虑,却不知神庙为何介怀?
女冠眸光微动:倒要请教,尔等所虑为何?
买卖?林昭然强敛笑意,端出十二分诚恳之色。
鱼已咬钩。
璇玑与奚邻相顾无言,竟似心意相通。
这般默契,若非相交日久,断难至此。
莫非二人有私?
正思忖间,却见二人似已议定,齐齐转目望来。
本座可坦言相告,璇玑肃然道:
但须阁下先行剖白。另有一言相警——吾有天授辨谎之能,从无错漏。若以虚言相欺,徒费唇舌耳。
啧,倒是棘手。
林昭然未觉神识遭侵,想来她这辨谎之能并非心术。
莫非是先天卦术?抑或洞魂之眼?虽疑其虚张声势,却莫名不敢轻断。
思忖再三,他决意行险。
先掐诀起卦,确认无人窥探,又探查四周确无窥脑鼠踪迹,方沉声开口:且看这番诚意能否换得二位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