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波纹。当他端来碗面时,她看见碗底沉着片碎玉,与他手术取出的那半片形成完美缺口。“婉瑜,医生说要多吃点。”他的喉结动了动,脖颈处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深夜的急救车鸣笛声从枕头底下钻出来。苏婉瑜摸到录野峰汗湿的后背时,发现他衬衫里藏着个体温计,汞柱停在43——三年前他为救她淋雨发烧的温度。床头柜的病历本突然自动翻页,最新的检查报告上,“复发”两个字正在被血珠浸透,晕开的形状与他第一次送她的玻璃耳坠完全相同。当她的指尖触到“生存期三个月”的诊断时,整间屋子的灯泡突然爆成金粉,在天花板拼出录野峰的字迹:“骗你的,婉瑜。”
录野峰的吉他在天桥下突然自弹自唱。苏婉瑜挤过围观人群时,看见他闭着眼睛晃腿,琴弦上缠着的红绳正在变长,将所有听众圈成半圆。琴盒里的零钱突然站起来,组成“婉瑜”两个字,最大的硬币上,印着他们结婚那天的日期。当她站到他面前,他突然睁开眼,瞳孔里的星轨正在倒转:“婉瑜,我把穷小子星系卖了,换了三个月的月光。”
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飘着消毒水和茉莉香。苏婉瑜给录野峰读小王子时,他插着氧气管的嘴角突然扬起,在她手心画了只绵羊——与书里那只需要栅栏的绵羊完全相同。床头柜的点滴瓶里,药液正在变成金色,每滴液体都浮着个微型的他们:在废品站躲雨的,在江边看星星的,在手术室外牵手的。当最后一滴药液滴完,录野峰的手指突然指向窗外,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同时拼成“我爱你”。
“婉瑜,把碎玉给我。”录野峰的声音混着氧气管的嘶鸣,掌心里的两半碎玉突然开始旋转,在接触的刹那迸出白光。苏婉瑜的婚纱从衣柜里飘出来,自动套在她身上,裙摆的玻璃碎渣正在发光,与三年前婚礼上的星雨完全重合。当他的体温渐渐冷下去时,她听见碎玉在歌唱,旋律是他常弹的那首小星星,只是最后一个音符,拖得特别长。
顾明轩的黑色宾利在葬礼那天没有出现。苏婉瑜抱着录野峰的骨灰盒走过江边时,发现那艘破旧渔船正在自燃,火焰的形状始终保持着心形。灰烬飘落在江面上,组成一条金色的路,尽头停着艘游艇,甲板上摆着九百九十九只纸鹤,每只翅膀都在扇动。她打开骨灰盒的瞬间,所有纸鹤突然同时起火,在空中凝成录野峰的虚影,手里举着用灰烬做的戒指:“婉瑜,这次是真的永恒。”
一年后的慈善晚宴上,苏婉瑜的晚礼服别着枚玻璃胸针。顾明轩递来的拍卖手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