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所有虚影的朱砂痣同时亮起,像串燃烧的灯笼。
盒子里没有记忆剥离器,只有面青铜镜。镜面光滑如秋水,映出的却不是苏婉瑜的脸——1946年的陆野峰祖父正将枚蓝宝石嵌入婴儿的左眼;1998年的小镇医生在病历本上画着月牙形胎记;2023年的精神病院,陆野峰在日记里写满她的名字。当她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突然传来刺痛,镜中的所有画面同时碎裂,碎片重组后,露出林宇轩祖父藏在夹层的字条:“记忆绑定的解药,是遗忘最珍贵的片段。”
货舱突然剧烈倾斜。木箱上的沙漏开始集体倒流,沙粒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倒计时,数字从77飞速递减。苏婉瑜抓起青铜镜冲向甲板时,发现邮轮幻影正在消散,现实的海水已经漫过脚踝,水里漂浮的梧桐叶正在组成新的摩斯密码:“在时间闭环完成前,必须毁掉镜中残响。”镜面突然发烫,映出陆野峰的身影——他被困在1946年的货舱,左手的“野瑜”戒指正在闪烁,与她指间的形成呼应。
“婉瑜,打碎镜子!”镜中陆野峰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他身后的墙壁正在渗出血色的藤蔓,藤蔓缠绕的木箱上,放着与图书馆柜子里相同的77个沙漏,“每个沙漏都是段记忆,碎掉才能解除绑定!”苏婉瑜举起青铜镜的瞬间,看到镜中自己的婚纱正在褪色,裙摆上的藤蔓花纹正钻进皮肤,与手腕的印记连成一片,“记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左肩的胎记永远为你发烫。”
镜面在她松手的刹那裂开。无数个记忆碎片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时间线:原来林宇轩的祖父当年移植的不是记忆,而是曾祖母对陆野峰祖父的爱意,这种爱意在后代体内扭曲成执念;精神病院的爆炸是陆野峰为保护她设下的假象,他故意让林宇轩以为自己死了,实则躲进时间缝隙寻找解药;每个时间线的分离,都是为了最终的重逢。
当最后块镜片落地,邮轮幻影彻底消散。苏婉瑜站在现实的码头上,手里握着片从镜面里掉出的梧桐叶,叶面上用金线绣着“等我”二字。远处的海平面上,道金光正在缓慢升起,像颗刚诞生的太阳。图书馆管理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的左眼已经换上普通的义眼,左肩的胎记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红:“记忆绑定解除了,但时间跳跃的副作用”
他的话音突然中断。苏婉瑜惊恐地发现,他脖颈处的月牙形疤痕正在消失,左眼角的朱砂痣也变得越来越淡。男人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动作里带着陌生的茫然:“请问,你认识我吗?”海风吹乱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