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险恶之地的血腥截杀。那皮纸卷宗上的污渍,护卫手上的血,便是代价。
夜郎七的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笃声。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皮纸卷宗上,上面是强行破译出的密令内容,字迹潦草却惊心:
货已入库,风紧,暂停转运。‘客人’将至,‘老地方’备‘七号窖’,务必清净。鹰眼盯紧‘铜驼’余烬,防其复燃
“陈豹左锋营参将。”夜郎七的声音低沉,带着冰渣摩擦的质感,“一个冲阵的莽夫爪子,倒学会探路和打扫痕迹了。”他眼中寒光一闪,“‘货’是劫掠的军资,‘客人’是谁?‘七号窖’又在何处?”
“密令指向铜驼巷。”阴影护卫的声音从黑暗中渗出,“巷尾废弃的‘永丰’粮栈。地下,有旧窖。‘七号窖’,或指其中之一。陈豹的亲兵哨长王胡子,三日前秘密离营,至今未归。营外紫云英花粉足迹新鲜,直指铜驼巷方向。”
“粮栈地下”夜郎七的手指在“铜驼巷”的位置缓缓划过,“藏军资?还是藏人?”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这莽夫爪子背后,握着刀柄的人,心很大。劫了军资不算,还想在京城根下,藏下点‘客人’?”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护卫染血的手,语气陡然转寒:“王胡子,不必留活口。撬开‘七号窖’的门。里面的‘客人’,无论是什么,都给我‘请’出来。记住,要‘清净’。”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血腥的暗示。
“是。”阴影中的轮廓无声领命,如同墨汁滴入更深的水潭,身形开始模糊、消散。
“等等。”夜郎七忽然开口。
那消散的轮廓瞬间凝实了一丝。
夜郎七的目光投向书斋紧闭的窗棂,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紫檀木,看到药房的方向,看到那个在光焰中刻下“一点”的身影。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备一套干净衣服。再找一副象牙骰子。旧的,磨圆了棱角的最好。”
阴影护卫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随即彻底融入黑暗,只留下书斋内更浓重的血腥味和夜郎七眼中翻涌的、比夜色更深沉的算计与寒芒。冰鉴嘶嘶的吐息声,如同毒蛇在暗处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