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无意识地吞咽着,眉头在昏迷中依旧痛苦地紧锁。
敷药、喂药,整个过程,花痴开都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弥留状态。剧烈的痛苦与极度的疲惫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撕扯着他的意识。他仿佛沉在冰冷漆黑的深海,不断下坠。光窖里那吞噬一切的炽白,冰窖里冻彻骨髓的幽蓝,药汤中蚀骨灼心的赤红这些极致的色彩碎片在他意识深处疯狂旋转、碰撞。
就在这混乱痛苦的深渊里,一个灰扑扑的、异常清晰的轮廓,如同定海神针般,穿透了混乱的色块,稳稳地浮现出来。
石臼。
那磨损的边缘,朴拙的线条,还有里面那根沉甸甸、圆钝的石杵。
这影像是如此顽固,如此清晰。它取代了光焰,取代了寒冰,取代了沸汤,成为意识漩涡中唯一稳定的存在。仿佛只要“看”着它,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就有了一个可以锚定的支点。
花痴开蜷缩在粗布小榻上,覆盖着冰棉片的眼睛下方,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杵”
***
内院书斋。
紫檀木门紧闭,冰鉴依旧散发着丝丝寒气,却驱不散室内的肃杀。
夜郎七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玄衣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面前摊开着一卷薄薄的、边缘染着几处不规则暗褐色污渍的皮纸卷宗——那是阴影护卫带回的线报。
书案对面,并非空无一人。
一道影子,如同从书斋角落的墨色里自然流淌出来,无声无息地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他依旧隐在书架投下的阴影最深处,身形比上次出现时似乎更加飘忽不定,如同随时会散去的烟。唯一清晰的,是他垂在身侧、包裹在黑色软布中的右手。那软布上,新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渍,如同狰狞的烙印,在幽暗的光线下异常刺目。血腥气混合着书卷的墨香和冰鉴的寒气,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氛围。
夜郎七的目光从染血的皮纸卷宗上抬起,落在阴影护卫那只染血的手上,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
“雾隐山,毒龙涧。”阴影护卫的声音比上次更加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如同砂砾在破损的铜锣上摩擦。“截住了传讯的鹞鹰。南境驻军左锋营,参将陈豹的亲笔密令,用的是军驿的暗码。”他顿了顿,似乎在压制某种不适,“信使骨头很硬。涧底的瘴气也毒。”
短短几句,勾勒出一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