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萧劲衍书房中跳跃,将墙壁上悬挂的朔北地形图映照得明灭不定。空气里弥漫着陈旧书卷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那是黄玉卿刚为老将军煎完安神汤留下的气息。书案正中,摊开着两样东西:一卷泛黄却保存完好的羊皮卷,是老将军亲笔所著的萧氏兵法心得残篇;另一件,则是一个用火漆封死的、巴掌大小的薄薄木匣。
“爹的遗物里,就这个匣子最重。”萧劲衍的声音低沉,指腹抚过木匣表面粗糙的纹理,仿佛能触到父亲临终前枯槁却异常有力的手温。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黄玉卿,烛光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却掩不住她眼底深处那抹凝重。“他最后握着我的手,只说了四个字:‘真相代价’。”
黄玉卿没有立刻回应。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烛芯,让火焰更稳定地燃烧起来,驱散书房角落的阴影。她的目光落在那卷羊皮卷上,指尖缓缓划过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老将军的字,一如其人,大开大阖,铁画银钩,每一笔都透着沙场磨砺出的风霜与决断。
“‘兵者,诡道也。然诡道之基,在心正。心不正,则术愈精,祸愈烈’”她轻声念出其中一句,语气平静无波,却让萧劲衍的心猛地一沉。这分明是老将军在警示,在追悔某种“不正”带来的灾祸。
她终于拿起那个小小的木匣。火漆印是萧家世代相传的“镇北”虎符纹样,完好无损。黄玉卿从随身荷包里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刺入火漆边缘一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这是老将军独有的习惯,一个只有最亲近的心腹才知道的开启方式。火漆应声碎裂,露出里面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张薄纸。
纸张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墨迹却深得几乎要透纸背,力道透着一股刻骨的恨意与不甘:
“吾之旧疾,非天命,乃人祸。元凶,前兵部侍郎,致仕太保,魏崇山。其时,吾力主裁撤其亲信贪腐之营,触其逆鳞。彼勾结宫中某位失势宦官,以‘奇毒’入吾参汤。毒性阴损,状如中风,以掩人耳目。吾隐忍多年,查得铁证——彼私藏毒药残渣之匣,藏于京西魏家祖宅地窖,东墙第三块青石下。儿若见此,当知父仇。然边关重于私怨,朔北安稳,高于一切。父绝笔。”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萧劲衍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纸上那个名字——魏崇山!那个在朝堂上道貌岸然、以“清流”自居,致仕后仍被尊为“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