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的晨光,带着初生的锐气,穿透薄雾,洒在工地上。夯土声、凿石声、号子声交织成一片蓬勃的喧嚣,仿佛大地本身都在为这座未来的雄城积蓄力量。黄玉卿站在尚未完工的城门楼基址上,俯瞰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阳光勾勒着她挺直的脊背,却驱不散她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翳——昨夜书房里那卷泛黄的羊皮纸和那封薄薄的遗书,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
“夫人,城西的引水渠图纸已按您的要求修改完毕,请过目。”工部主事捧着卷轴,恭敬地递上。
黄玉卿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接过图纸,指尖迅速划过那些精密的线条和数据。她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到水流未来的轨迹。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弯道,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和对这座新城的期许。然而,就在她专注审阅的间隙,一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那块青石那块奠基礼上被她亲手埋下的青石,那块老将军遗书中指向的“真相”所在。
“很好,即刻动工,务必保证水流畅通无阻,且冬日不冻。”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弦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悄然绷紧。
“是,夫人!”主事领命而去。
黄玉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她不能在此刻分心,新都的建设关乎着萧家根基的稳固,也关乎着无数人的生计。她转身,走向另一处正在浇筑地基的区域,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泥土上,仿佛要将那份不安也一并踩实。
然而,当夜幕再次降临,新都的喧嚣沉寂在星光之下时,那份被刻意压下的探寻,便如破土的藤蔓,再也无法遏制。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黄玉卿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自己一人。她再次取出那封遗书,借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研读。那“青石之下,有铁证”几个字,在摇曳的灯火下,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她闭上眼,努力回忆奠基礼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青石的位置,夯土的层次,周围的环境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定位。
终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披了一件深色的斗篷,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
月色如水,清冷地洒在空旷的工地上。白日的喧嚣已彻底消散,只剩下风穿过未完工的梁柱时发出的呜咽声。黄玉卿凭借着记忆和白天留下的细微标记,精准地找到了奠基的位置。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冰冷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