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是去年冬天扩建的,如今已是朔北最大的手工作坊之一。远远望去,几十间青砖瓦房连成一片,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煤烟,门口挂着的“朔北毛呢”招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黄玉卿正站在工坊的织机前,手指轻轻拂过刚织出的毛呢——质地细密,毛色均匀,比从前用的西域织机织出的还要厚实柔软。
“这织机改得好。”黄玉卿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工匠,眼中满是赞许,“把西域织机的经线密度,跟中原织机的纬线技法结合起来,既省了人力,又提了品质。李师傅,你这手艺,可得多教几个徒弟。”
老工匠姓李,原是中原江南的织工,去年战乱时逃难到朔北,被念北请来工坊。此刻听黄玉卿夸赞,他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夫人客气了,若不是念北姑娘给我找的那些古籍,还有工坊里的铜铁配件,我也改不出这织机。再说了,如今工坊管饭,月钱又足,徒弟们都愿意学!”
萧劲衍站在一旁,看着妻子与工匠说话时温和的模样,眼底泛起暖意。他刚从边境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风尘,却没先回府,而是跟着黄玉卿来了工坊。战后这半年,他明显觉得妻子瘦了些,眼下也添了淡淡的青影——虽说每次用灵泉水调理后,气色都会好转,但他知道,她操心的事太多,从伤员救治到民生安置,几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别站太久,风大。”萧劲衍上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轻轻搭在黄玉卿肩上,“刚回来时,念安说你昨日又在书院待到深夜,整理那些医书。”
黄玉卿拢了拢披风,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那些医书是给医科的学生用的,早整理完早省心。倒是你,边境那边怎么样?罗刹国的残部没再闹事吧?”
“暂时没有。”萧劲衍声音沉了沉,“但探子来报,他们在西域的几个部落里活动频繁,似乎在拉拢人手。还有,中原那边,户部侍郎的儿子开了家‘裕丰号’,最近总往西域派商队,行踪有些可疑。”
黄玉卿闻言,眉头微蹙。她知道户部侍郎是当年反对萧劲衍的旧臣之一,如今突然派商队来西域,恐怕不只是为了做生意。正想着,就见念北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娘,爹,阿古拉刚走,就收到西域驿站的消息——罗刹国残部在黑石山一带聚集,好像在盯着咱们往西域运药材的商队。还有,中原的裕丰号,派人来跟咱们谈合作,想代理咱们的毛呢销往中原,背后的主事人,正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黄玉卿接过纸条,指尖捏着纸条的边缘,沉吟片刻:“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