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怕花钱,是觉得钱家的大娘子是个累赘,拖累了她崔家,钱铜气道:“她懂什么,她是大夫吗?把窗扇都撑开...”
大娘子刚喝完药,歪在榻上,听见外间传进来的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忙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打起精神来。
很快跟前的珠帘从外拂开,一道浅绿色的人影钻进来,半年不见,她还是那个鲜活的小娘子,满脸朝气,眼眸里的果断和干脆,与老祖宗越来越像了。
大娘子笑道:“铜儿来了。”
钱铜愣了愣,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瘦成皮包骨的妇人,心口酸得发疼,忍不住问,“你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大娘子嘴里全是苦苦的药味,不太愿意多说话,凄然一笑,“我也想知道。”
在钱家时,她的身子骨挺好,还能爬上树给几个妹妹摘樱桃吃,进了一趟崔家,便成了久卧床榻的病人,怎么都治不好了。
钱铜立在珠帘处,没进去,问大娘子:“姐夫呢?”
大娘子垂目道:“他忙。”
是挺忙,忙着去和他的妾室带孩子,该说的话钱铜已不只一次与大娘子说了,但这回她不是来安慰她的,直言道:“他不爱你了,阿姐。”
真相虽然扎心,可她也不能一直愚弄自己。
两人是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那又如何,人心都会变,曾在人前处处护着她的崔家大公子也不列外。
然而大娘子似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一般,神色平静,岔开话反问道:“听说铜儿找了个姑爷?”
钱铜不语。
大娘子笑道:“能过铜儿的眼,定是人中龙凤。”
钱铜依旧不搭她的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越来越红。
她这副模样,大娘子没有了办法,垂下头去,自嘲道:“大姐姐曾经还劝你不要轻易放弃,险些助你私逃,幸亏最后没成,不然我得造多大的孽,如今再瞧瞧,我自己活成了笑话...”
钱铜哑声道:“你从来不是笑话。”
大娘子不语。
钱铜不喜欢参与别人的婚姻,因她无法共情,给不了建议,可跟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大姐姐,钱铜必须得替她做出决断,“阿姐,和离吧。”
大娘子也很诧异她今日的态度,“铜儿,我的事不用你...”
“我不能不管。”钱铜脾气突然上来,沉声打断道:“崔家保不住了,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