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陈青。她靠着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浓重石灰味和土腥气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房间的寒意仿佛有生命,顺着裤管往上爬,钻进骨头缝里。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手,目光扫视着这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视线最终落在靠墙的那张旧书桌上。桌面空荡荡,蒙着一层薄灰。唯有正中央,突兀地放着一张纸。
一张小学生用的田字格作业纸。
陈青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走近几步,拿起那张纸。
纸上没有字。
只有一幅画。
是用铅笔画的,线条稚嫩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和力度。画面中央,是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被画得异常细致,甚至能看清每一根纤毫毕现的眼睫毛,杂乱地向外刺出。瞳孔占据了大部分画面,深邃得像个无底洞,最诡异的是那瞳孔的颜色——被粗糙地涂成了焦黄色。而围绕着瞳孔的巩膜部分,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鲜红色线条,如同无数细小的血管在眼球表面爆裂开来,狰狞地盘踞着,透着一股强烈的恶意和疯狂。
一只布满血丝的黄眼睛!
陈青的手指猛地一抖,那张薄薄的纸片像烧红的烙铁一样从她指间滑落,打着旋儿飘到冰冷的水泥地上。寒意不再是爬行,而是瞬间化为无数冰针,狠狠扎进她的脊椎,直冲天灵盖。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谁放的?
苏梅?
这个名字,连同那只可怖的眼睛,瞬间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炸开。老校长欲言又止的闪烁眼神,村民们讳莫如深的回避态度关于前任支教老师苏梅的失踪,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笼罩着这个闭塞的山村小学。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几口气,那带着石灰味的空气冰冷地灼烧着肺部。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次捡起那张纸。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在画的下方,紧贴着田字格的横线,用铅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苏老师画的”。字迹同样稚嫩,像是出自一个低年级孩子之手。
是学生?一个学生把苏梅画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桌上?是恶作剧?还是某种警告?又或者,是苏梅自己一个荒诞又冰冷的念头蛇一样滑过脑海,她立刻掐灭了它。
陈青捏着那张画,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她猛地拉开宿舍门,外面天色更暗了,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山风呜咽着穿过空荡荡的操场。她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