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哭喊着涌向最近的城镇,寻求官府的庇护和救命的医药。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同样冰冷的铁幕。
汉中府城,四门紧闭!
高大的城墙上,守城兵丁盔甲鲜明,刀枪如林,弓弩上弦,箭簇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寒光,无情地对准了城下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的灾民。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青灰色的城墙砖,也冲刷着城下那一张张因恐惧、绝望和病痛而扭曲的面孔。哭喊声、哀求声、怒骂声、咳嗽声、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汇聚成一片绝望的海洋,冲击着冰冷的城墙。
“放我们进去!救命啊!要死人了!”
“杨文远!你这狗官!为了你的屏风!你的官帽!害死了多少人!”
“天杀的!拿金子贴渠!不管百姓死活!”
“开城门!求求你们开城门!娃儿快不行了!给口药吧!”
“狗官!你不得好死!你杨家断子绝孙!”
人群激愤,有人试图用身体撞击厚重的城门,用石头砸向城墙。回应他们的,是城头骤然射下的、带着死亡尖啸的弩箭!噗嗤!噗嗤!利箭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惨叫着扑倒在泥泞中,鲜血迅速洇开,染红了浑浊的雨水。死亡,近在咫尺的死亡,暂时压制了汹涌的人潮,却点燃了更深沉、更可怕的仇恨之火。无数双眼睛,燃烧着血泪,死死盯着城楼上那面代表着知府权威的旗帜。
“大人有令!为防时气入城,四门紧闭!尔等速速散去!各回本乡!自有官府施药救治!再敢聚众冲击城门,妖言惑众者,杀!无!赦!”城门官站在垛口后,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脸色煞白,声音却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在说谎,城里的药铺早就被官府以“预防”之名征调一空,囤积在府库,根本不会发放给这些“时气缠身”的灾民。他也知道,城下那些,很多已经无乡可回。
知府内宅深处,后花园新辟的“瑞景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轩内温暖如春,数个精致的黄铜炭盆烧得正旺。杨慕贤一身簇新的湖蓝色云锦直裰,外罩银狐裘披风,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金丝珐琅暖手炉,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工匠,为他新得的一株价值千金的“魏紫”牡丹搭建琉璃暖棚。晶莹剔透的琉璃片在寒雨中泛着冷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写满骄纵的脸。
“这边!这边低一点!对!仔细些!这琉璃片子金贵着呢!弄碎了一片,卖了你们这群泥腿子也赔不起!”杨慕贤呵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