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周师爷和沈万金也脚步匆匆地赶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神色仓皇。
“大人!城东、城南灾民越聚越多!已有数千之众!其中染病者恐不在少数!守城官兵压力极大!灾民群情激愤,恐恐生大变!”周师爷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小人小人刚得到消息,”沈万金喘着粗气,脸上肥肉抖动,“不不只是城外!城内城内也开始有传言了!说说困龙涧死了几千人说瘟疫就是从工地传出来的人心惶惶!再再这样下去”
“够了!”杨文远暴喝一声,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中射出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案几上,震得那面巨大的紫檀屏风都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传令!”他的声音嘶哑而狠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四门守军!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备齐!凡有冲击城门者,无论老幼妇孺,无论是否染病杀!杀一儆百!给本府杀到他们怕为止!”
“城内!着三班衙役全体出动!昼夜巡防!凡有敢聚众议论、传播谣言、煽动民心者,立捕!投入大牢!凡药铺、米行,胆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立抄家产!店主下狱!”
“沈万金!你立刻派人,将城内所有染病嫌疑之人,无论贫富贵贱,一律驱赶出城!不得逗留!”
“周师爷!你亲自去驿馆!布政使大人的下榻之处,务必清理干净!撒石灰,熏艾草!方圆百丈之内,不得有半个闲杂人等!更不得有半点‘不祥’之音传入大人耳中!”
“祥瑞渠!祥瑞渠!”杨文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癫狂,“沈万金!告诉沈三!金箔铺设,今夜不休!明日辰时之前,本府要看到渠首至中段,金光耀目!明日午时,布政使大人驾临之时,便是开闸放水,祥瑞惊世之刻!若误了时辰你们叔侄,便提头来献!”
一连串冷酷到极致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周师爷和沈万金听得心惊肉跳,面无人色,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声应诺,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执行。
杨慕贤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杀杀出去?父亲这这会激起民变的”
“民变?”杨文远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儿子,眼中是歇斯底里的红芒,“民变总好过坐以待毙!只要撑过明日!只要祥瑞渠金光一现!只要布政使大人点头!一切一切都能压下去!死几个贱民算什么?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面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