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远猛地转头,动作快得像一只受惊的野兽!他那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盯住老王,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他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却不是抓向食物,而是一把攥住了老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裤脚!那枯瘦的手指,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深深抠进老王的皮肉里!
“屏风!我的紫檀屏风呢?!”杨文远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哭腔,“还给我!那是我的!登瀛洲!我的登天路!我的参议位!你们把它藏哪儿了?!还给我!还给我啊!”他拼命摇晃着老王的腿,涕泪横流,口水混着额头的血水滴落在地。
老王吓得魂飞魄散,用力一脚踹在杨文远胸口:“滚开!疯子!你那破屏风早他娘被抄了!跟你那宝贝儿子一起,等着下大狱吧!还参议?呸!等着砍头吧你!”他骂骂咧咧,连滚带爬地后退几步,仿佛里面关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鬼。
“儿子慕贤”杨文远被踹倒在地,胸口剧痛,却仿佛毫无所觉。老王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入他混乱的脑海。慕贤他的独子那个被他寄予厚望,宠溺骄纵,一心要继承他“金光大道”的儿子也要下狱了?
一瞬间,疯狂的浪潮似乎退去了一丝,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现实礁石。一种巨大的、迟来的恐惧攫住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杨慕贤。
“慕贤我的儿”他挣扎着坐起,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迷茫了片刻,随即又被更汹涌的疯狂淹没。他脸上再次浮现那种诡异的、充满向往的笑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片辉煌的金光:“下狱?不怕不怕爹有金光!祥瑞护体!布政使大人不,皇上!皇上知道我的忠心!会赦免我们!慕贤你看!金光!好大的金光!祥瑞啊!爹没骗你!我们杨家要发达了!哈哈哈发达了!”
癫狂的笑声在狭窄的牢房里冲撞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又似地狱恶鬼的狂欢。笑声中,他再次沉浸到那由紫檀屏风和金箔渠壁构筑的、虚幻而致命的“金棺”之中,将自己,连同他最在意的血脉,一同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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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在绝望与等待中煎熬而过。
一道由八百里加急快马飞递而来的圣旨,如同最终的审判之剑,轰然劈落在汉中府城: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原汉中知府杨文远,身膺重寄,罔顾君恩。贪酷成性,残民以逞!假祥瑞之名,行聚敛之实;强征丁壮,骸骨盈野;匿疫不报,祸延千里;奢靡无度,金箔饰渠;欺君罔上,罪不容诛!着即处斩,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