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高远,仿佛山崖下深不可测的阴影,对它毫无威胁。
虎子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点舞动的白色攫住。“蝴蝶!飞上山啦!”他尖叫一声,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抱着那根与他极不相称的大扫帚,像只莽撞的小兽,埋头就冲出了灶房低矮的门洞。
“虎子!”春娘猛地回身,沾满面粉的手伸出去,只抓到一缕带着孩子汗味的风。那小小的背影已抱着扫帚,跌跌撞撞地沿着屋后那条被山羊踩出的、贴着陡坡的羊肠小径,奋力向上追去。
“这小崽子!”石锁啐了一口,丢下柴火,一个箭步追出门去,黝黑的脸上第一次显出急迫的惊惶,“回来!山陡!看摔着!”
春娘心口猛地一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胡乱在粗布围裙上抹了抹手,跟着追了出去。夕阳的金辉正浓烈地涂抹在对面更高的山梁上,将他们这半山腰的小院和屋后那道狰狞的峭壁都笼罩在一片不祥的、过于明亮的橘红里。
风从崖底打着旋儿卷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草木腐烂的土腥气。虎子小小的身影在陡峭的坡道上艰难地移动。那秃头扫帚实在太重,成了他攀登的累赘,但他死死抱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伙伴。他仰着小脸,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只越飞越高的白蝶,嘴里发出“嗬嗬”的、兴奋又吃力的喘息。蝴蝶优雅地绕过一丛丛低矮的酸枣刺,飞向坡顶那片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平坦草地。
“虎子!停下!”石锁的吼声带着山岩崩裂般的惊怒,他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嶙峋的石块和带刺的灌木丛中奋力攀爬,试图缩短与儿子之间那短短十几步却险峻无比的距离。
春娘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脚下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眼睁睁看着儿子小小的脚在松动的碎石上打滑,看着他抱着那该死的扫帚,笨拙却执拗地向上蹭。那只白蝶,轻盈地落在了坡顶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翅膀微微翕动,像在挑衅,又像在等待。
“蝴蝶!抓住啦!”虎子终于爬到了坡顶边缘,小脸因激动和用力涨得通红。他欢呼着,丢开那一直碍事的扫帚,张开小手,朝着岩石上的白蝶扑去。脚下是松软的草皮,边缘是虚空!
“虎子——!”石锁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绝望。他离坡顶只差几步,指尖几乎要触到儿子扬起的衣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虎子小小的身体带着前扑的冲力,脚下猛地一滑,踩塌了边缘松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