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没有食物,没有水。门外的活板自黄昏起就再未打开过。
朱济熺躺在霉烂的草席上,气息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长时间的折磨和彻底的断粮断水,已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榨干。他浑浊的眼睛半睁着,望着低矮黑暗的屋顶,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
四个年幼的儿子围在他身边,最小的那个烧得浑身滚烫,意识模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另外三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身体因恐惧和虚弱而瑟瑟发抖,黑暗中,只有一双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无声的泪水。
朱美圭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他努力睁大眼睛,对抗着阵阵袭来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烧红的炭块。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张铁山白天隔着门缝那几句充满恶意的“宣告”,如同淬毒的冰锥,早已刺穿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父王不行了。弟弟们也撑不了多久。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他的头顶。然而,在这灭顶的绝望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焰,却始终未曾熄灭——那是恨!对朱济熿刻骨铭心的恨!对这不公世道滔天的恨!这股恨意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如同濒死孤狼的眼睛。
“呜呜呜”
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近!仿佛就在门外,就在耳边!阴冷的风从气孔里倒灌进来,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像是腐烂的泥土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啊!又来了!鬼!鬼来了!”一个弟弟终于崩溃,失声尖叫起来,紧紧抱住旁边的人。
另外两个孩子也吓得魂飞魄散,蜷缩成一团,牙齿打颤的声音在死寂的屋内格外清晰。
朱美圭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他混乱的头脑有了一丝清醒。他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榆木门,不是看门板,而是仿佛要穿透它,看到门外黑暗中潜藏的东西。
呜咽声陡然拔高,变成了凄厉的尖啸!充满了怨毒、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
“嗷——!饿啊——!”
“血肉朱家血脉还债”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意念干扰!朱美圭清晰地“听”到了!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直刺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