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剑鞘末端,轻轻扫过青石板路滚烫的边缘。一股干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尘土特有的呛人味道,沉甸甸地压在赵清真的胸口。河南府,这中原腹地,此刻却像一只巨大的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天空是褪了色的惨白,阳光直射下来,白晃晃一片,将街巷屋宇烤得微微发烫,连空气都扭曲着,视线所及之处,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焦渴。终南山待了十天,身体和归尘剑都满血复活,带着师父的嘱托和云瑶师姐的期盼,赵清真又开始了云游之旅,红尘炼心️。
街市上行人稀少,个个脚步匆匆,面带菜色。往日里喧闹的茶楼酒肆也显得有气无力,掌柜倚在门框上,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眼神空洞。路边的垂柳蔫头耷脑,叶子边缘卷曲枯黄,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土。几处水井旁排着长长的队伍,木桶碰撞声沉闷而单调,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和叹息。龟裂的田地在城外无声地蔓延,裂缝如狰狞的伤口,吞噬着最后一点可怜的绿意。
赵清真一身浆洗得微微发白的青色道袍,背负着那柄古朴的长剑,步履沉稳。他眉头微蹙,感受着脚下土地传来的饥渴震颤。这干渴,深入骨髓,缠绕着每一个生灵。
“求求您,周公子!求求您开恩啊!老天爷不开眼,再不下雨,地里的苗苗都要死绝了!娃儿们连口稀的都要喝不上了啊!”一个苍老、嘶哑、带着绝望哭腔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赵清真循声望去。
街角一处颇为气派的朱漆大门前,围着一小圈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农,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枯瘦如柴的身体深深匍匐在滚烫的尘土里。他面前,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锦袍玉带,面皮白净,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骄矜与不耐。他身后跟着几个健壮的家丁,叉着腰,面色不善。
“滚开!老腌臜货!”那华服公子,正是周家少爷周世显,声音尖利刻薄,带着养尊处优的颐指气使,“本少爷府里又不是龙王庙!天不下雨,你跪在这里号丧有什么用?嚎得人心烦!冲撞了本少爷的贵气,你十条贱命也赔不起!”他嫌恶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仿佛老农身上散发的汗味和土腥气是剧毒。
老农布满沟壑的脸紧贴着地面,沾满了灰土,浑浊的老泪在尘土中冲出两道蜿蜒的泥痕。“周公子行行好您家大业大,手指缝里漏点求您开仓借点粮种,或是或是施舍点银钱,让俺们去外地买点活命的粮我李三槐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啊!”他的声音颤抖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干裂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