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挤出来的血沫。
“做牛做马?就你这把老骨头?”周世显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轻蔑的弧度,“喂我家的马,它都嫌硌牙!”他抬起穿着鹿皮软靴的脚,不耐烦地作势要踹,“滚滚滚!再赖着不走,休怪本少爷不客气!来人,给我”
“且慢!”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与老农绝望的呜咽,带着一种山涧清泉般的冷冽与沉稳。青灰色的身影分开人群,赵清真已站在了老农身前,恰恰挡住了周世显抬起的那只脚。他的目光平静,落在周世显那张因愠怒而微微扭曲的俊脸上。
周世显的动作僵在半空,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噎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道士,目光扫过那身朴素的旧道袍,最终定格在赵清真背后那柄样式古拙的长剑上,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呵,”他收回脚,双手抱胸,下巴抬得更高了,几乎是用鼻孔对着赵清真,“哪来的野道士?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滚一边念你的经去!”
赵清真的视线掠过周世显,落在他身后那扇紧闭的、气派的朱漆大门上。门楣高耸,门环锃亮,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豪奢。他收回目光,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公子,天时不利,民生维艰。此老丈所求,不过一线生机。举手之劳,结个善缘,亦是功德。”
“功德?”周世显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好个功德!你一个穷游方道士,懂什么民生?懂什么功德?”他猛地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讥讽,“你见过粮仓里的米堆积如山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维持这么大的家业,每日要耗费多少银钱吗?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口闭口‘善缘’、‘功德’,能当饭吃,能当水喝?空谈误事!”
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赵清真,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熏香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本少爷只知道,这世道,银子才是硬道理!有银子,天不下雨,我能凿井!我能从千里之外运水!我能让我的庄子绿油油一片!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装神弄鬼的穷酸道士,懂个屁!”他指着赵清真身后依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老农,“看看他!就是信了你们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落得这般田地!愚昧!”
周世显的话,字字如针,扎在周围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围观者心上。有人低下头,有人攥紧了拳头,眼中是麻木的悲哀和敢怒不敢言的愤懑。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老农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