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的第一缕生机被他从旱魃口中硬生生夺回来了!
“道长!”“活神仙!”李三槐和劫后余生的汉子们哭喊着扑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赵清真从泥水里小心地扶起。有人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蘸着温热的雨水,颤抖着擦拭他脸上、手上的血污和焦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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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依旧在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周府废墟的断壁残垣,也冲刷着泥泞中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周世显瘫在冰冷的泥浆里,额头抵着污浊的地面,肩头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麻木地刺痛。他听到了远方那一声沉闷的大地轰鸣,也看到了那道冲天而起的淡蓝水柱,以及随后覆盖天地的温润甘霖。更感受到了那股弥漫开来、驱散了枯竭与绝望的沛然生机!
土地庙的方向,没有雷霆审判落下。只有雨声,和隐约传来的、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欢呼。
他他成功了?他真的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蝗灾?引来了真正的甘霖?
这个认知,像一道更猛烈的闪电,劈开了周世显被悔恨和绝望填满的脑海。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个方向。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仿佛能看到,那个青灰色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如同一座不倒的丰碑。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抽气声,想哭,却发现连眼泪都似乎被刚才的绝望烧干了。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羞愧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比肩头的伤口痛楚千百倍!自己引雷毁家,他引水活人;自己傲慢招灾,他虚怀救世
什么是道?
什么是力?
什么是真正的“虚受人”?
答案,如同这漫天温润的雨水,冰冷而清晰地浇透了他每一寸灵魂。他之前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在眼前这活生生的事实面前,都变成了最可笑、最肮脏的垃圾!
“少爷!少爷您快起来!雨太大了!您的伤”管家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个家丁冒着大雨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想把他从泥水里架起来。
“滚开!”周世显猛地爆发出一股蛮力,狠狠甩开搀扶的手!力道之大,让本就虚弱的管家再次跌倒在泥水里。他挣扎着,无视肩头撕裂般的剧痛,用膝盖和仅能活动的右手,在冰冷的泥浆中,向着土地庙的方向,一寸一寸、极其艰难地爬行!
泥水混合着血水,糊满了他的脸、他的身体。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