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锦袍被碎石瓦砾划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他爬得很慢,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力气,在泥泞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狼狈不堪的痕迹。但他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方向,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赎罪!或者说,是抓住那最后一线可能存在的救赎之光!
他不再是什么周家少爷,他只是一个罪人,一个在泥泞中向着自己亲手鄙弃、却又唯一能拯救他灵魂的光明,卑微爬行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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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的深井旁,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草棚。
赵清真盘膝坐在干燥的草垫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李三槐的小孙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盛着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澈温润的泉水,喂到赵清真嘴边。
赵清真微微颔首,就着碗沿,小口啜饮着。清冽甘甜的泉水带着温和的生机之力流入干涸灼痛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近乎枯竭的经脉。归尘剑静静横放在他膝前,剑身暗淡,剑格处的七星宝石也光泽内敛,仿佛耗尽了力量陷入沉睡。唯有剑脊上那些玄奥的雷纹,在吸收了蕴含生机的雨水气息后,偶尔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金芒,如同蛰伏的雷龙在缓慢恢复。
他闭目内视。体内情况堪称惨烈。强行容纳、疏导旱魃本源戾气,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强行拓开的河道,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感。丹田气海中的真气近乎枯竭,龙门道基虽然未损,却也光华黯淡,如同蒙尘的明珠。没有数日静修,辅以灵药,难以恢复。但万幸,那股焚尽一切的旱煞戾气,终究是被大地坤元吞噬、被井水生机融合转化,不仅未能摧毁他,反而在生死边缘的磨砺下,让他对“坎水”的柔韧、“坤土”的承载、“震雷”的破邪,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道心之上,那层因红尘炼心而沾染的微尘,仿佛也被这场生死劫火淬炼得更加通透澄澈。有真炁护体,皮肤没有损坏,只是头发胡须被烧灼的短了一点。
“道长您您感觉好些了吗?”李三槐佝偻着腰,站在草棚外,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流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后怕,“您您可千万要保重啊!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是这河南府万千百姓的救星啊!”他身后,几个同样淋着雨的汉子也纷纷点头,眼神炽热而虔诚。
赵清真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虽弱,却依旧澄澈平静。他微微摇头,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老丈言重了。此井生机,乃天地造化,贫道不过顺势而为,借力导引。真正的生机,在诸位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