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露出那点赭红色的粉末。
“快看!这颜色像不像生锈的铁屑?”
有人用手指捻了一点,入手竟感觉有些沉甸甸的,凑到眼前细看,粉末在阳光下竟隐隐透出细碎的金属光泽!
“老天!这这真是铁锈?菩萨流的是铁锈泪?”
“不可能!菩萨金身怎会流铁锈?定是妖邪作祟,污了菩萨宝相!”
“妖邪?洛阳城最近还有谁在弄这些邪门歪道?不就是那些”
议论声戛然而止,但无数道目光,已不由自主地、带着惊疑与愤怒,投向了洛阳城东,上清宫所在的方向。
流言如同毒藤,在人群中疯狂滋长、扭曲:
“观音泣血,天怒人怨!定是道门妖邪亵渎佛门,触怒了菩萨!”
“非也非也!听闻白马寺那铁佛显圣,吞了上清宫的邪法,此乃菩萨感念佛法昌隆,悲悯妖道沉沦,故而垂泪!”
“悲悯?那血泪腥气冲天,分明是警示!警示佛道相争,祸及苍生!”
恐慌在发酵,猜忌在蔓延。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再次狠狠压向上清宫那已然摇摇欲坠的宫门。
上清宫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光线幽暗的静室。
玉玑子盘坐在冰冷的蒲团上,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那夜白马寺毗卢殿死里逃生的经历,不仅重创了他的肉身(内腑震荡,经脉灼伤),更在他的道心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归尘剑那沉凝厚重的坤土之力,铁佛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威能,都如同梦魇般在他识海中反复闪现。恐惧、愤怒、不甘、怨毒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
宫外传来的“观音泣血”的喧嚣,如同尖针,狠狠刺入他的耳中。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清亮、如今却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没有惊惧,反而爆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光芒!
“呵呵呵好一个悲天悯人的菩萨!好一个佛门圣地!”玉玑子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刻骨的恨意,“玄嗔老贼!尔等借邪佛逞凶,毁我道门清誉,断我法脉根基!如今,又想以这‘血泪’妖象惑乱人心,构陷于我上清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休想!休想得逞!”
一股强烈的、玉石俱焚的戾气从他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恐惧被极致的怨恨所淹没。他猛地扯开胸前的道袍,露出枯瘦的胸膛。指尖在丹田处狠狠一划,一滴闪烁着微弱清光、却蕴含着精纯生命本源的精血被强行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