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不动了,鲜血混着泥浆流淌开来。这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让施暴者清醒,反而如同火上浇油,刺激得他们更加疯狂。
更令人心寒的是,有人将矛头指向了附近几个同样从别处逃难而来、用破席烂布勉强搭了个窝棚的流民。他们指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的陌生人,污言秽语地咆哮着:
“看!就是他们!瘟神跟着他们来的!他们一来,病就重了!”
“滚出这里!滚回你们该死的地方去!别把瘟神留给我们!”
“对!打死这些瘟神的使者!打死他们!”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在人群中飞速传染、发酵。原本麻木绝望的人群,被这种基于恐惧的疯狂所裹挟,许多人眼神开始变得血红,呼吸粗重,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能找到的任何“武器”。一种原始的、排除异己以求自保的暴戾情绪,如同野火般在泥沼中蔓延,眼看就要将最后一丝理智和人性彻底吞噬。被针对的流民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发出绝望的哭喊。场面即将失控!
人心之瘟,更甚于疫!赵清真心中一声沉重叹息。灾祸当前,生存的恐惧压倒了一切,道德与理智的堤坝在死亡威胁下脆弱不堪。若任由这种疯狂蔓延,不等瘟疫杀光所有人,幸存者就会在自相残杀中毁灭殆尽。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混乱人群的最前方。归尘剑并未出鞘,但剑格处那颗象征着洞察与锋芒的“天枢贪狼”(阳金)白金宝石骤然亮起,虽不刺眼,却有一股无形无质、却锋锐无匹、足以洞穿人心迷雾的精神威压,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扩散开来。这威压并非杀戮,而是直指人心深处被恐惧蒙蔽的清明。
“住手!”
声音并不高昂,甚至有些低沉,却如同在每个人耳边敲响了一口洪钟大吕。那声音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穿透混乱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咆哮、咒骂和哭喊。整个喧嚣的场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狂躁的人群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所有挥舞的棍棒石块都僵在了半空。他们充血的眼睛茫然地聚焦,最终定格在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袭青衫、背负长剑的道人身上。道人的眼神平静如深潭,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心中那股无名邪火都为之一窒,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狂热的头脑稍稍冷却。
“疫病生于污秽,起于邪气,非人畜之过,更非流民之罪。”赵清真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布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