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赤黑,却不再冒出那骇人的嗔怒之气,只是默默地翻滚着,热度也在缓慢下降。周围九尊青铜巨鼎的嗡鸣声也低沉下去,鼎身暗红色渐褪,恢复古铜本色,只是鼎身上多了几道深深的裂纹,记载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赵清真落回地面,身形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连续引火入体、催发三昧真火莲、最终驾驭三才斩嗔剑轮,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心力与真元。归尘剑光华黯淡,飞回他手中,剑身温热,灵性稍损。
他看了一眼渐趋平静的嗔泉,又看了看那九尊裂纹的巨鼎,心知此地隐患并未根除,万古积怨非一朝可解,只是那借怨而生的妖物已除,泉眼暂时被压制。日后,仍需人间正气长存,德行滋养,方能慢慢化去这禹穴深处的嗔恨之源。
他调息片刻,勉强压下伤势,步履沉重地走出禹穴。移来巨石,堵住洞口,洞外已是次日清晨,阳光穿透山间薄雾,洒在会稽山上,草木清新,鸟鸣山幽,那弥漫于绍兴府上空的沉闷郁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回到绍兴府城,听闻昨夜镜湖骤然风波大作,后复归平静,今晨渔人竟捞起一些古锈斑斑的铜钱、残甲。市井间,人们虽依旧忙碌,但那无端的心浮气躁之感,却减轻了许多。
赵清真知是妖物本源既除,其蔓延之影响也随之消退。他未在绍兴多留,当日便悄然离去。
官道之上,赵清风尘仆仆,归尘剑敛于鞘中,光华内蕴。他面色仍带疲惫,眼神却愈发清澈深邃。
“扫除心意地,名为净土因刮削并的干净,是无事人”他低声吟哦,身影渐行渐远,融入江南初夏的苍翠山色之中。禹穴嗔泉之劫暂告段落,然修行之路,除魔卫道之责,仍漫长如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