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算珠滚落一地。他慌忙起身,拱手作揖,声音都变了调:“县县丞老爷!您这是从何说起?小老儿一向安分守己,纳粮完税,不知不知身犯何罪啊?”
“安分守己?”县丞冷笑一声,将拘票一亮,“有人告你私设逆堂,暗藏僭越之心,图谋不轨!‘栖燕堂’!好一个‘栖燕堂’!你这秽污之地,也敢喻比皇居帝阙?其心可诛!来人!给我锁了!搜检全宅,一应违禁之物,仔细搜查,不得遗漏!”
“冤枉啊!!”穆太公如遭五雷轰顶,浑身筛糠般抖起来,脸色煞白,“县丞老爷明鉴!那那就是个茅房!取名‘栖燕’,不过是不过是小老儿附庸风雅,绝无他意!天日可鉴!天日可鉴啊!”
“有无他意,搜过便知!拿下!”县丞根本不容分辩,一挥手下令。
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前,抖开铁链,便将穆太公锁拿起来。女眷们的惊哭声、仆役们的呵斥声、衙役们的打砸声、翻箱倒柜声瞬间响成一片。精美的瓷器被摔碎,衣柜箱笼被掀翻,绸缎布匹被胡乱抛掷
混乱中,王癞子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躲在人丛里,指着“栖燕堂”的匾额,对左右衙役挤眉弄眼,低声道:“官爷请看!就是那!多大的逆胆!”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奸笑。赵油儿则紧跟在校丞身边,假意翻看账簿,不时低声耳语,添油加醋。
无人留意,穆家后院高高的墙头之上,一只通体黝黑、唯独额头有一小撮菱形白毛的大猫,正慵懒地蹲坐着,碧绿色的眼瞳眯成两条细缝,冷眼俯瞰着院中的这场闹剧。它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油光水滑的爪子,神态安详,仿佛台下看客。只是那碧绿眼瞳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极似人类的讥诮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此猫乃穆家饲养多年,名曰“玄玉”,平素最得穆太公幼女穆婉青的喜爱,整日抱在怀里,珍爱非常。
与此同时,兰溪县城外官道之上,一位身着青色道袍、背负宝剑的年轻道人,正缓步而来。道人看去年不过三十许,面容清俊,目光澄澈平和,步履从容,仿佛不是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而是踏云而行。他身后那柄连鞘古剑的剑格处,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暗合北斗星辰排列,即便在鞘中,亦隐隐有光华流转,非凡物也。正是游历四方、途经此地的全真龙门派羽士,赵清真。他修为已至炼气化神之巅峰,灵觉敏锐异常,遥望兰溪县城方向,眉头微微蹙起。
“好重的浊气名利纠缠,是非淆乱,怨憎丛生咦?其中竟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