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江南看看吧,你说过要教我辨认河工图纸上的水文标记。”
李新宇的剑“当啷”一声落在船板上,水花溅起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归藏”式的真谛——所谓收势,不是结束,是为了更好的出发。就像这拂风剑,藏起锋芒时,才能看清握剑的手,是否还握着初心。
五月初,沈青梧送来山东盐仓的账册。李新宇没在御书房看,而是带着账册去了先皇的陵寝。墓碑前的松柏抽出新枝,嫩绿的针叶上挂着晨露,像先皇当年教他练剑时,落在剑穗上的星光。
“父皇,”李新宇将账册放在碑前,拂风剑斜倚在碑石上,剑穗垂落的角度,恰似当年先皇站在这里的姿态,“您看,这‘归藏’式,儿臣总算学会了。”风穿过松针,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先皇在说“好”。
离开陵寝时,晨光正好。李新宇在神道上练起“归藏”式,玄铁剑的锋芒在朝阳里流转,却总在触及碑石前一寸处轻轻收回。剑穗上的珍珠与神道旁的石翁仲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是在丈量岁月的距离。
李德全远远跟着,见新帝的身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先皇也是这样,在同样的地方,教年幼的太子练剑。那时的剑穗还是用红绳系着的,不像现在缀着东珠,却同样在晨光里,划出温柔的弧线。
回到紫禁城时,沈青梧正在太和殿的丹陛上等。她手里捧着新修的税法,黄绸封面上,“轻徭薄赋”四个字格外醒目。“陛下,户部核算过了,按新税法,百姓每亩地能少缴三成赋税。”
李新宇接过税法的瞬间,拂风剑的剑鞘轻轻叩击丹陛的金砖,发出沉稳的声响。他忽然发现,这声音与先皇当年在这里宣布减税时,龙靴踏地的节奏一模一样。
暮色染红角楼时,李新宇站在城墙之巅。拂风剑的剑影与晚霞相融,在砖墙上投下流动的光河。远处的市井传来收摊的吆喝声,近处的宫墙下,巡逻的禁卫军脚步声整齐划一。他忽然明白,所谓“归藏”,不是把剑藏进鞘里,是把锋芒藏进心里,藏进每一道奏折的朱批里,藏进每一粒百姓碗里的粮食里。
练剑的身影在暮色里渐趋沉静,玄铁剑的寒光慢慢收敛,像潮水退回深海。只有剑穗上的珍珠,还在轻轻颤动,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如同少年时在太液池边,永远也数不清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