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瓦,上官府后院的练功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十二岁的上官云霆盘膝坐在寒玉床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即将抽条的青竹。
“凝神,意守丹田。”
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上官景晖拄着紫竹杖缓步走进来。他玄色的衣袍上绣着暗金线的云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仿佛将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拢在了身上。这位上官家族的二长老,此刻正用那双看透了七十年江湖风雨的眼睛,审视着族中最受期待的后辈。
上官云霆抿紧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能感觉到寒玉床透过薄薄的中衣传来丝丝凉意,顺着尾椎骨缓缓攀升,与体内那股刚被引导出来的微弱气劲撞在一起。
“噗——”
气劲猛地溃散,他喉头一甜,一口血雾喷在身前的白绢上。殷红的血迹在素白的布料上晕开,像极了去年深秋落在他窗台上的那朵山茶花。
“急什么。”上官景晖将一枚温热的药丸塞进他嘴里,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脉搏,“你父亲当年练这青云诀第一层,用了整整三个月才摸到门径。”
药丸化作一股暖流滑入腹中,上官云霆呛咳着抬头,看见二伯鬓角新添的白发。父亲上官轩烨在三年前那场围剿魔教的战役中失踪后,便是这位二伯手把手教他练功。
“可是下月的族内大比”
“比不过就比不过。”上官景晖收回手,转身看向窗外的雨帘,“上官家的子孙,要学的是如何守住这一身功夫,不是如何争名次。”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父亲当年是族里最年轻的先天境,结果呢?”
雨珠敲打着窗棂,发出单调的声响。上官云霆攥紧了拳头,寒玉床的凉意此刻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他记得父亲临走前蹲在他床边,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他的额头,说等他回来,就教他那招能劈开瀑布的“惊鸿式”。
“再试一次。”上官景晖的声音重新变得严厉,“这次慢些,感受气劲在经脉里流转的轨迹,就像你平日里在花园里追蝴蝶那样,跟着它,别吓跑它。”
上官云霆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檀香在鼻尖萦绕,他试着将心神沉入丹田。那里像一汪幽静的潭水,当他的意念触碰到水面时,一圈微弱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
气劲比刚才更加纤细,像条刚孵化的小蛇,怯生生地沿着经脉游动。他想起二伯的话,放轻了意念,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当气劲行至曲池穴时,熟悉的滞涩感